如果把索克城比喻成一个人的话,那他就是一个晚睡早起,不知疲倦的浪荡子。有钱人的夜生活结束后,没什么钱的普通民众还是要早起干活的。索克城的早市主要集中在中央区,每当这个时候,中央区就会相当拥挤,矛盾冲突也时有生,所以治安司的早起时间也跟着提前了。司长对这件事诟病不已,主动做了个城区改造规划,拿去给城主看。修费尔只瞅了一眼,便说:“政务处是没钱的,你要是出钱,我马上在规划上签字。”于是这件事不了了之了。

小季大汗淋漓的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两手提着早点,身体左右摇晃避让行人,像个鸭子似的,向他们昨晚休息的旅馆跑去。

“东家,我回来了。”小季推开解英和紫歆住的房间,抱怨道:“城里买个早点都费劲,还不如镇上呢。”

解英帮忙一边分早点一边说:“别抱怨了,快吃饭,待会儿我们还要去见秀吉呢,早去早完事,我们也早点回家。”

“嫂子也去?”

“紫歆也去,留她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解英肯定道。

三人吃完早餐,随便收拾了一下,由小季牵马,紫歆则搀着解英,一起向索克城侦查处走去。

一路上紫歆都是欲言又止的表情,解英明白妻子想说什么,无非是不想让他接受秀吉的建议,毕竟他身上还藏着大秘密,要人命的那种,不过解英有自己的坚持。

到了侦查处的大门口,守卫的士兵问清姓名后,便给解英一行人放行,还好心地指明方向,想来是秀吉事先打过招呼了。解英谢过门卫,很快就来到了秀吉的办公所。推开房门,只见卷宗纸张堆了一地,杂乱无章,连个下脚的地方都不好找。秀吉仰头坐在椅子上假寝,被推门的声音惊动,立马坐正身子,瞧见是解英几人,打声招呼:“来啦,随便坐。”许是意识到自己办公所的乱象,补充了句:“找不到座站着也行,我不介意。”

“昨晚你说的事我想好了。”解英直奔主题,“相比较吃皇粮,我更喜欢和妻子一起吃乡下小菜。”

紫歆听到这句话松了口气,秀吉则有些失望。

“不过,你如果抓太子缺人手的话,我无条件帮忙。”解英的后半句话让紫歆和秀吉都很错愕。

“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么做岂不是白干活。”秀吉疑惑地问道。

解英瞅了紫歆一眼,坚定地说:“大狮帝国虽然十年前就完蛋了,太子还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上嘴唇碰下嘴唇,我和妻子就遭了大难,以后我想安心地生活还得祈祷太子想不起来我们,这被动挨打可不是我性格。”

“你这性格我喜欢。”虽然没拉到手下,但秀吉还是很高兴,有两个法师做帮手总比没有好。侦查局现在上上下下忙着找一块意义不明的牌子,长啥样都不知道。秀吉向局里申请帮手的报告也被驳了回来,上面只有一句话——自己想办法。

“那行,就这么愉快地说定了。”

“只是最近这段时间我要陪妻子去一趟都城,时间上……”

“没关系,我也要回都城述职,正好我们都城见。”秀吉顿了顿,继续说:“正事说完了,还有些小事给你们处理一下。你和小季分别说一下自己法师身份的相关信息,我给你们做个材料,再写封信,你们带上去索克分院做个法师登记。虽然做法有些不合规,但这种小事索克分院想来会卖我几分面子的。”

“你的面子有那么值钱吗?”小季出言讥讽。

从小季和秀吉刚见面的时候,俩人就喜欢互相刺对方几句。

秀吉淡淡的说:“现在不值钱,以后肯定会值钱的。”这句话既是回应小季的讽刺,又似是表达自己的志向。

解英出了侦查处便欲去索克分院,然而紫歆强拉着解英去往医馆,给解英受伤的脚裸做了个包扎,包得跟个粽子一样,小腿处还上了个夹板,这下连跛着脚走路都做不到了,只能拄拐。之后一行人又是去索克分院登记,又是去车马行雇马车,回到镇上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被雇用的马车要在镇上休息一晚,明早才回城。

秀吉在见过解英后,休息了几个时辰,然后押解在罗家湾逮到的那个老板,前往都城。至于猴腮脸,他已经没有价值了,被扔在治安司的牢里,索克城政务处以绑架罪判了他三年。牢中的猴腮脸深感命运的捉弄,在监狱的墙壁上刻下一句话——“有时候你不努力一下,不知道什么叫绝望。”这句话令狱友深受触动,后来得以广泛流传。

小镇上,日子似乎又恢复了平静,解英没事便在家中看,或是与紫歆、小季聊天扯淡,甚至于抓了一只小虫看它在桌子上爬呀爬的看了大半天。出现这种状况主要因为拄拐出行不符合解英的美学,紫歆也认为解英应该养好伤再去都城,于是回娘家计划又推迟了一段时间,紫歆将家中的生意全盘接手,平时重活都由解英和小季两个人做,现在变成小季一人全包,小季顿时叫苦不迭,天天祈祷东家快点好起来。小季的日常娱乐就是泡酒馆,工作之余,在酒馆中和酒友吹牛打屁是他一天中最开心的事。直到有一天……

这天下午,解英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沉浸在灵魂的海洋中不能自拔。

解英一个人的时候通常会自己摸索一些法师的诀窍,虽然小季教过他一些东西,但他这种“人造”的法师和“天然”的法师还是有很大差别的。将上次在赌场和老法师斗殴的经过告诉小季后,小季直呼东家作弊,身为劣势的一方居然可以在互拼灵魂量的时候,身体能自由活动,简直太不科学了。此后,解英终于意识到自己和其他法师很不一样,就像自己的灵魂量虽然不大,但怎么用都不会缩水,精神也不会疲惫。小季知道这个事实后嫉妒地说:“东家你如果成为三级法师,以后飞在天上都不用下来了!真假,灵魂像借来的一样,还有什么问题的话,东家你自己摸索吧,你的这种情况我一个问题都解答不了。”

于是解英今天在探索未知之路时候,藏在怀中的那枚刻着“琴”字的金牌与解英的灵魂产生共鸣,不断地在解英的胸口抖动,当然这一切解英都是不知道的。解英在金牌产生共鸣的一霎那间,灵魂深处似乎响起一声呼喊——“是你吗?”

之后,解英就感知不到自己的身体,仿佛所有的灵魂都脱离了身躯,独自飘荡在这个扭曲的时空中,没有尽头。

“是你吗?”呼喊声再次响起。

“不是啊!”解英想大声回应这声呼喊,不过灵魂不出任何声音。不过意思好像传达到了,解英能感觉自己在迅脱离这片空间。

现实中,解英怀中的金牌沉寂下来,只是在这之前有一道肉眼不可见的灵魂能量从金牌中溢出,不知去向。解英也在此时徒然睁开双眼,坐起身,额头上“唰”的一下,出了一脑门冷汗。

“做梦?”解英自言自语。

夕阳西下,小季满面红光,一身酒气,傻笑着从酒馆走出来,摇摆着身体走在回家的路上。神志不清的小季回到小院中的时候,一个小女孩般细软的声音,夹杂着些生疏的腔调传到小季耳中。

“小……季……”

“谁呀?”小季四下张望,周围空无一人。

“小……季……”

声音再次传来,小季锁定了方向,只见马厮中的马儿张口说道:“小……季……喂草料……我饿了。”

“呕儿”小季打了个嗝,用手背擦了擦眼睛,大笑道:“哈哈哈……东家,快出来看啊,你家马成精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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