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烈日不知在何时从云层之中冒了出来,升至了半空之中,炙热的光芒显出了愈发咄咄逼人的气势。
皇家校场之上列席在坐一众人都不约而同的显着安静,偌大的场地里充斥的都是正中擂台上两个高手短兵相接所发出刀剑争鸣之声。
当中持剑的年轻男子正是魏临溪,他作为寅朝第一高手调教出来的得意弟子,一身的功夫除了用于战场同样也用在了这不似战场却胜似战场的擂台之上。
擂台上同魏临溪棋逢对手的另一人则是北狄摄政王岱钦手下的第一侍卫,昔日作为七杀阁天门门主的擎羊。凭借半生以杀人过活的经验,一招一式都透着已为习惯的毒辣狠戾。
虽说比武切磋讲求的是点到为止,但擂台之上的魏临溪和擎羊,已于刀光剑影之间透出了你死我活的绝意。因为这两人如今已不止是比武切磋,而是各自代表着寅朝和北狄的体面。
先前三局两胜的赛马:第一局寅朝赢了北狄的千匹良驹,第二局北狄赢了寅朝粮盐千石,第三局因着南疆的马匹搅乱了赛局,既无赢家也没输家,却不意味着寅朝与北狄之间的博弈就此结束。
于是就有了南疆默默退出,寅朝与北狄之间第四次的赌局,由寅朝和北狄各派能人于擂台比试。若寅朝输了需得给北狄西境边陲的五座城池,若北狄输了就让出毗邻寅朝边界的同等规格的草场土地。
当下,校场正中的擂台之上,魏临溪与擎羊厮杀已至论定胜负之时,双方对峙焦灼就看谁先找出对方的破绽一举攻破了。
为此,景徽帝、秦懿承、岱钦乃至在场的大多数人都在关注着这场对决或将于某个时刻分出的胜负,唯有王灼儿显着心不在焉,就这场对决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关注,反倒手指沾了些水渍在自己面前的案席上画着一些不知是什么的纹路。
原本关注着魏临溪与擎羊比试的秦懿承觉出了身侧的王灼儿由这赛马会开始都没怎么说话,他回转过头注意到神情恹恹的王灼儿,免不得关切的问出了声。
“灼儿,你脸色不大好,可是有不舒服?”
王灼儿接收到秦懿承担忧的目光,淡淡的笑着随口应付出声。
“没,就觉得胸口有些闷闷的,想吐又吐不出来!”
秦懿承听言原还显着担忧的脸上顿时显着开怀的又道。
“如此说来,为夫可是真的又要做父亲了!”
王灼儿眼见秦懿承喜笑颜开,顿时觉得于这样的场合很是不合时宜,当即正经了语气些微责备出声。
“殿下,这样的场合,你怎么还开玩笑呢!”
“刺客,有刺客!”
王灼儿话音刚落,一道尖锐的叫喊声突兀的响起,引得注意力皆在擂台上的一众人不约而同的再将目光投向了那声音的来源——校场看台正中的天子之位。
随着这一阵叫喊戛然而止,一个为箭矢穿心的小太监应声倒地,景徽帝则是在一众禁军的护拥之下不曾显出脸来。
所有人都为着这突然的变故愣了愣神,待到反应过来又是慌不择路,以致现场顷刻没了秩序显着无比的混乱。
不过这混乱无序的场面还没持续得多久,又是因着顾准领着大队禁军迅速的入场而恢复了平静。
“微臣救驾来迟,请陛下降罪!”
顾准话说罢,景徽帝亦从这一队将自己护卫的严严实实的禁军之后走了出来。他沉稳着脸色却是于身上散着些许的戾气,自是不满有人竟敢潜入皇家校场行刺。
“顾卿,刺客抓到了吗?”
“是!”
在景徽帝下首低埋着头的顾准不敢多言,赶忙挥手着禁军带上了三个被五花大绑堵了嘴,同样着禁军服饰的人来。
“陛下就是这三人冒充禁军混入了值守校场外围的队伍中意图行刺。微臣方才在外围城楼巡察时发觉了其中两人面生且行迹可疑,一番拷问方知为刺客。只是这二人迟迟不肯透露还有第三个同伙,方才有先前之事。微臣无能疏忽方使陛下受惊,请陛下降罪!”
“好,很好!可查出了是何人主使?”
“启禀陛下,行刺的主谋就在这校场之中!”
景徽帝一双混沌的眼睛适时迸发出如猎手般敏锐的精光,无比平静着语气道出了声。
“既如此,抓起来!朕倒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人胆敢在皇家校场行刺?”
原跪于地上的顾准将景徽帝这一句话视作了命令,他毅然起身只一挥手示意,就有大批禁军将整个北狄使团里里外外围作了三层。同样的,为着变故停下比试的擎羊亦是被魏临溪突来的一剑刺穿了胸膛。
岱钦对上此情此景,心中一愣却是未在脸上显出零星半点的慌乱来,他笑着望向了一脸平静无波的景徽帝,显着不以为意的问出了声。
“寅朝皇帝陛下,这便是贵国的待客之道吗?”
景徽帝闻言波澜不惊的脸上现出些许情绪涟漪,又是很快冷哼着出声。
“我寅朝对待朋友自是以礼相待,对待刀剑相向的敌人,同样也当是刀剑相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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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死了一个小太监,再随随便便拉出来三人,就说本王意图行刺!皇帝陛下未免太过武断专行了吧?本王可是北狄的摄政王,要想动本王也得看看我北狄的铁骑答不答应!”
原作旁观的秦懿承恰到好处的站了出来,与景徽帝一般平静沉稳着脸色,不带任何情绪的开口言说起来。
“启禀父皇,北狄摄政王名为出使实则行刺杀之举,事关两国邦交确是兹事体大!儿臣认为此事无论真假需得详查,并以国向北狄王及太后求证论实。至于摄政王及北狄使团则可暂且安置于驿馆着禁军看护,待北狄王回了消息查明真相,再细论此事亦不迟!”
“太子说得有理!”
景徽帝不带犹疑的认同了秦懿承的一番话,又再看向了已为他瓮中之鳖的岱钦。
“如此,就委屈摄政王在秦城驿馆多呆些时日了。朕定会着人彻查此事,若是当真与摄政王无关,定会给摄政王和贵国一个满意的交待!”
从一开始就显着心不在焉的王灼儿,看罢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又就此止住,仿佛是看了一场没头没尾的折子戏。原本还有些糊涂的她,在不经意间瞥见了秦懿承挑高的眉头又是陷入了沉思,心中多出一些应是理所当然却又难以置信的情绪来。
许是由于这些变故,王灼儿突得生出了怯意。她没由得觉出自己背后似有若无的多出了一道寒光,也就显着“杞人忧天”的回过了头,正对上了一个持了匕首朝自己方向而来的宫女。
“殿下,小心!”
王灼儿下意识的推开了身侧的秦懿承,自己就没能躲过那宫女刺来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