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今朝有酒来日醉 (第1/2页)
方简在昏迷了两天之后醒了过来。
他感到喉咙传来一阵灼烧似的干渴感,脑袋很是晕沉,思绪很是混乱,像一团浆糊。除去沉沉的脑袋和干渴的喉咙,他的全身倒是没有明显的疼痛感和不适感传来。
四周很是阒寂,好像没有人在。他想努力地抬起眼皮子,看看自己的周围是什么情况,但是眼睛刚微微睁开一丝缝隙,脑海里就开始天旋地转了起来,极度的眩晕感袭来,他马上阖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他的眩晕感减轻许多,喉咙由灼烧感转变为疼痛感。
他忽然想起了大火,想起了娘亲,想起了老仆人姚爷爷。
他出一声轻微的悲鸣,虚弱又嘶哑地叫了一声:“娘……水……”同时右手拍打了一下厚实的床铺。
正在方简床边的小木凳上坐着打瞌睡的桃青丝被这一声响弄得一激灵,睁开眼睛醒了过来。她用一个人刚醒之时总会有的那种茫然的眼神环顾四周,现并没有什么异样,手支在腿上,脑袋按在手上,准备继续迷糊睡去。
“水……”微弱、嘶哑的声音又飘了起来。
“啊!方简哥哥,你醒啦!”后知后觉的桃青丝猛地抬起了头,站起身,弯腰看向虚弱躺着的方简,“你说啥?你再说一遍。”
方简差点一口血喷出来,很是无语。
他再一次尝试着努力抬起眼皮子,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隐着担忧的桃花眼眸子和一张如白海棠花般粉嫩的面庞,虚弱道:“桃青丝,水……”
“哦哦哦,我这就去给你倒一碗水来。”
待桃青丝走出屋子,方简阖闭上了眼睛,有相熟的人守在自己身边,让他心安不少。在他的潜意识里还存着一丝希望,所以为了不让自己再一次陷入前路未卜的迷茫和动荡紊乱的思潮中,他努力的在脑海里编织出桃青丝以往与他相处时的模样——她的淡雅娇媚又粉嫩的透着几分鬼灵劲儿的面庞,细眉有时会快乐地伸成弧形,像是马车的小车轭一般一直延伸到白皙的额头,一头梳得平平整整、黑瀑般的落肩青丝……
方简从小就与桃青丝相识相熟,所以对于她的身材相貌倒是没有什么惊艳感觉,只是有一股亲人般的亲切感。
他不知道的是,小镇出生的少女,有着世人所谓的那种桃羞杏让、燕妒莺惭;无瑕堪比玉,有态欲羞花的容貌,是一位正值芳华的薄媚姑娘。
所以有桃青丝作为当垆少女的南门酒肆,生意还是挺不错的。
而方简自己呢,是一名面貌清秀、干净的少年。虽说达不到亭亭玉树临风立的那种潇洒劲儿,但是胜在其人单纯明澈,坦率真挚,有一双清湛的眼眸,平常对人总是一副和煦的笑容挂在脸上,是一位易于相处的朴实的家伙。
屋门推开出的声响打断了方简的思绪。桃青丝手里端着一碗水,背后领着那位隐居于此的采药老人来到了床前。
方简的身体与意识已经逐渐适应过来,他自己缓慢地起身,箕坐于床铺上,现身上穿着一件新的棉衫。他拿着桃青丝递过来的碗,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地啜饮起来。
他已经知道自己应该是在采药老人的草屋里,接着他记起了晕倒前手臂麻木、沉重和心寒的那种感觉。所以喝了不到半碗的水,喉咙里的灼烧感减轻了一些,他就递回水碗,下床穿鞋——他要马上赶回自家的屋宅。他的娘亲,家里的老仆人是什么情况,他一无所知,这让他在清醒后,愈的感到茫然和恐惧。
桃青丝见状赶忙拉住了他,急声道:“方简哥哥,你别着急,我爹在处理……这件事呢。”
“桃青丝,你去把方简醒来这件事告知你爹,这儿我来照看着吧。”老人抚着下颌那儿的一绺白须,平静说道。
他目光温和的看向方简,对于方简从火灾生起到前一刻止的举止表现很是感慨和满意。
桃青丝把方简按在床上,应了采药老人一声,就要回酒肆把爹找来。她一边打开偏屋的门,一边往外走,怕方简又要起身,就回头瞅了眼,结果下一刻脑袋就撞上了一堵厚实的东西。
“哎呦!什么东西!”她定睛一看,是她爹桃潜。
桃潜看着女儿的鲁莽样子,蹙起了眉头,教训道:“青儿,教导你多少遍了,走路要看前方,脚下和背后的风景都是过去式。女孩子家家的,要是你撞上的不是爹的胸膛,而是一名陌生男子的胸膛,成何体统?你这样怎么修行、修道?”
“唉,知道啦,知道啦!这不就是一个意外情况吗?《论道》上就有写过:人生难免有意外!”桃青丝最受不了他爹……不,是任何人朝她唠唠叨叨,叨叨唠唠的,得亏方简不是个多话的人,所以她准备直接结束谈话。
“我娘总是对你唠唠叨叨的,你总是对我唠唠叨叨的,那我就去对娘唠唠叨叨,就说是你指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