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于秦王府门口,宋皓南丢下一句,“明日回门。”走了。
唐诗雅和若霞一起回到内院房内,唐诗雅才把憋了一路的问题问出口,“他刚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若霞:“他?王妃是说王爷?”
唐诗雅道:“对,就是他。说什么回门?”
“王妃怎可随意称呼王爷为他,要时刻尊称王爷的。”若霞纠正了称呼问题,回到原本的问题上来,“王妃不知道什么是回门?”
唐诗雅诚实地点点头。
若霞脸上显出无奈的神情,她现在都不着急了,只有深深的无奈,“王妃到底是哪儿的人,怎么连回娘家探亲也不知道?”
唐诗雅心说她只是一个好好学习的老实学生,又没结过婚,她咋知道什么是回门,一说回家探亲她倒是知道,一般是过年的时候会回家。
若霞教起了她回娘家时的礼仪规矩,唐诗雅学得认真。
屋外墙根下,一个小厮打扮的男子猫着腰,悄无声息地退远,直到确定自己远到不会惊动屋里的人时,才快步往房奔去。
“你是说那个丫鬟在教王妃明日回门的规矩?”
小厮回道:“听起来是这样。”
宋皓南双手抱胸,思忖片刻道:“秦松,你说会不会是她溺水过后痴傻了,那小丫鬟私自瞒了下来?”
小厮秦松道:“这…小人不知。”
宋皓南朝他漏出一个狡黠的微笑,“不论是与不是,待本王试她一试。”
微风徐徐,窗外树影摇动,唐诗雅手执一本卷坐于窗边棋塌上。
毕竟是秦王亲自证实的第一美的女子,伴随着窗外的景致,这画面端的是美得很,除了唐诗雅似乎凝滞的呼吸。
宋皓南已经在屋内晃悠一阵了,唐诗雅内心煎熬,无计可施。
要说这新婚夫妇同塌而眠无可厚非,可她是个老老实实读了二十几年恋爱都没谈过的好学生,虽说有过暗恋的人,但那是绝对不敢说出口的,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人一个个陷入热恋,她以朋友身份在旁祝福。
一想到自己还没恋爱就要和男人同一张床睡觉,说不定这男人还看她顶着一张极美的脸要怎么滴怎么滴,她心里惴惴不安。
不成,这个进度太快了,她绞尽脑汁也想赖在这棋塌上过一宿。
听脚步声渐近,场面一度尴尬,唐诗雅就想说点什么缓和气氛,“这这这…夜色真美,我想伴着这夜色入眠,今晚我就…”
宋皓南停在她身边,看她眼神飘忽,纤细手指在烛火下泛着羊脂玉般柔和的微光,她张了张樱桃红的唇,欲言又止,眼中有一丝窘迫与惧意。心中无波无澜,倒是起了分促狭。
唐诗雅抬头望他。
只见他嘴角含笑,突然道:“本王不碰你,早点休息,明日要早起。”
唐诗雅思索着这话中有几分真,无半点动作,宋皓南笑意收敛了些,催促道:“走吧。”
心中涌上一股寒意,这王爷脸上皮笑肉不笑,怕是一个不顺心就要诉之以暴力,古代人都野蛮得很,以她这个身体的素质肯定是打不赢的。
握着的手紧了又紧,最终还是放下了。心里做着最坏的打算,就算是真要发生什么,也不要被揍一顿之后再发生,不然太难看了。
唐诗雅万般不情愿地起身朝床榻走去,磨磨蹭蹭挪到距离床榻还有两三步远的时候,她道:“我觉得吧,这床榻小得很,要不我还是…”
回头想看看宋皓南的脸色,不料看到他正宽衣解带,大惊,连连后退,后背抵住床梁退无可退,“你你你…刚还说不碰……?!”这都脱上了,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腰带轻轻握于掌心,宋皓南低头看了看自己,摊手道,“这有何不妥?”
缓步朝她走来,宽松的袍子没有束缚,随着他的步伐不时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
唐诗雅没敢再挑剔他肩不宽腰不粗,身高不够高,她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虽然不够高大,但她也就到这人下巴那么高,这样的差距让她在他面前就像小鸡仔一样毫无反抗之力;她也意识到,用她二十几岁的眼光来看,十八岁是嫩得能掐出水的小朋友,但就算是放在现代,十八岁也是成年了,拿着身份证都能光明正大去网吧打游戏了。
穿越过来的这多么天,她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恐惧。她一直想的是大不了一死,于是就算在做错了那么多事之后,她也就是略微心烦。
可现在,她察觉到另一个自己无法控制的后果,她有可能被凌辱,被轻视,丧失尊严。她第一次感受到作为现代人的自尊片片瓦解的惊慌,她深刻意识到就算被侵犯,在这个时代也没办法得到法律的保护。
她什么都没有。
唐诗雅双手紧紧抓住身后的床帐,面无人色,眼眶通红。
宋皓南见状,心知再玩就难以收场了,噗嗤一笑,把腰带搭在床侧的木雕龙纹横杆上,道:“你就这么睡觉吗?”
手上继续动作,脱下外袍,只余单衣在身。看一眼面前木头一样愣着的唐诗雅,问道:“嗯?”
唐诗雅手心已被汗湿,不知道他什么意思,跟着“嗯?”了一声。这才想起他之前的问话,牙齿还有些打颤,道:“我就这样睡。”
宋皓南道:“随你。”隔了会儿又道,“既然你不脱就上榻吧。”
唐诗雅刚有点放松的心又紧紧抓了起来,“上…上去干嘛?”
宋皓南忍不住翻个白眼,道:“睡觉啊,我睡外面。”
唐诗雅见他翻白眼就觉得这人估计真不会对她怎样,不然早就一脸色相扑过来了。既然最坏的后果已经打消,她也是个识时务的人,脱了鞋一咕噜滚上榻。
唐诗雅躺好,后背紧贴着墙,想尽量和睡在外边的宋皓南拉开距离,巧的是只有一床被子。
宋皓南躺下盖好被子,把被子一角往唐诗雅那边一丢,道:“盖上。”
他大概也是出于好心,唐诗雅觉得自己不领情就有点过分了,害怕躺着的人暴起打人,真盖上又觉得别扭。抓着被角不知如何是好。
宋皓南往里面挪了挪,又道一声,“盖上。”
此时的被子长度刚好可以搭在唐诗雅身上,多的没有,中间的一段因为两人的距离显得空空荡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