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回头,撞进一双熟悉的黑眸之中。
傅宏臣穿了一件黑色的冲锋衣,身形高大颀长,好似青松般挺直,在淡黄色的光圈里,拖出一道长长的淡色人影,总围绕在他身上的寒气,已收敛在内,至少对她而言不再有不寒而栗的感觉。
那双眼睛漆黑深邃,好似无穷无尽的大海,要将人深深吸引进去。
辛玥望着他,愣怔地。
“你怎么在这儿?”
“两小时十五分零六秒。”
“什么?”
“比平时晚。”
他认真又低沉有力的嗓音在这深夜里就像一盏明灯,引导她走出黑暗。
自从上次傅宏臣为了救她挨了杀手一拳,又被自己射的暗器所伤,伤势又重了。
但她这段时间实在太忙,没法时时盯着他吃饭服药,更糟糕的是她发现傅宏臣不会点外卖,每次她给的钱都原封不动压在座机下,在她契而不舍地追问下。
才冷淡地丢给她一句:“容易引起敌人注意。”
这话听着好像有道理,但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看他一脸慎重警惕,她也找不出破绽。
只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要么早上临出门前把午饭给他做好,要么自己直接给他把外卖叫好,一到吃饭时间就打家里座机督促他按时吃饭吃药。
大概他就是凭借这个来判断自己的下班时间,还精确到秒。
不过如果他从小就接受严格的时间管理的训练,跟他们当医生的一样,都是分秒必争,能这么精确时间也就不奇怪了。
“你是特地来找我的?”
他的作息时间准到没朋友,晚上九点一定上床。
早上几点起来不知道,反正她每次起来都看到房间收拾得干净整洁,被子叠得整整齐齐。
人,却不知道趴在哪里警戒。
有时她真觉得这个人很神奇,明明家里就这么大,偏偏就是找不到人藏哪里。
真是见了鬼!
傅宏臣沉默不答,辛玥便自顾自地笑了起来,指着秋千架说。
“你知道吗?我小时候最喜欢荡秋千,玩到天黑都不肯下来,我妈妈就吓唬我说狼外婆最喜欢不回家的小女娃,一会就来把你叼走带回家。”
边说,边模仿母亲当时说话的口吻和表情,眼眶也红了,泪滴簌簌落下。
抬手抹泪,眼泪却掉得更凶。
“哎呀,被风吹迷了眼!好丢人啊!”
不想让傅宏臣看出自己的异样,边蹩脚地找借口,边用手搓揉眼睛,想要止住不断流出来的泪水。
“不准揉,会长虫。”
手被傅宏臣轻轻握住,身子微微前倾,与她目光平视。也放轻了语调,温和又有一丝忐忑。
辛玥微怔。
静了一会,突然噗呲一声,破涕为笑,咧嘴露出小梨涡:“谁告诉你的?”
“我母亲!”
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了有血缘关系的人称,这个人必定对他有深刻的影响,以至于这样一句哄孩子的话,他都牢牢深信。
辛玥感叹了天下母亲对自己的儿女都是没有最好,只有更好。
“你母亲一定非常疼爱你!”
傅宏臣眸子里快速闪过一缕复杂的痛楚。松开握着她的手,站直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