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绮园接上杜西亭后,祁振京把车开去了尼克劳斯打高球。去年尼克劳斯开业,祁振京立马去办理了会员。它刚完成植草的时候邀请了他大伯去试打,祁振京跟着一块儿过去,球道用的草种和果岭是一样的,他别提多心痒痒了,恨不能抢了大伯风头,旁若无人地推一下午杆。

广袤的草坪上,整整一下午只有球童和他们两个客人——五黄六月,根本没有人在烈日当空的下午来打球,更何况这个球场全程十八洞都要走路,又晒又累,几乎要中暑。

可偏偏这事儿祁振京干出来就显得很合理,他那么一个疯狂、不羁的人,想一出是一出,刚有火箭公司说要实现太空旅行,他就立刻成立了项目小组,准备找个东边有海的地方建宇宙港;这会儿他突然想打球了,哪怕头顶有九个太阳,他想打就一定要打,为了这点儿欲望晒到脱皮都是情理之中。

但杜西亭不是这样的个性,他一个学法律的,一板一眼、谨言慎行的,竟然肯陪着祁振京暴晒一下午太阳,他觉得奇怪,逼问杜西亭受了什么刺激,他这才摘了眼镜,手指揉着山根,神色黯淡地说:“我在绮园碰到叶显宁了,她身边有一个外国女人,还有一个男人——”

“男人?”祁振京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不会是那个吧?”

“就是我在多伦多见到的那个。”

“那她的小孩呢?不会是那个外国女人吧?”

杜西亭笑了出来:“当然不是!那个女人看上去有四十岁了。”

“噢,”祁振京眼里有点儿惋惜,但嘴上怎么听都是幸灾乐祸的调调,“你没戏啦,人家都带老公上故居参观了。”

“你嘚瑟什么?她老公是你啊?”

祁振京始终是占了上风,不肯饶人:“那也不是你啊。”

杜西亭睨他,闷闷地拿筷子把面前的那块石鲈鱼戳的稀巴烂。厨师在吧台后面看过来,为难地问他:“需要给您上一份新的吗?”

他停下筷子,模糊视线终于对上焦,抬头朝厨师微笑了一下:“好,谢谢。”

祁振京品着这道石鲈鱼,薄薄一片鱼腩装在一只天青色的荷叶形瓷盘里,鱼上浇了洋葱汁,小小一卷紫苏丝点缀在最上面,他一口吃掉这块鱼,然后撇了撇嘴:“石鲈鱼配味道这么大的洋葱汁,太喧宾夺主,难道是因为这鱼不新鲜了、要盖一盖味道吗?”

厨师刚刚把一盘新的石鲈鱼放到杜西亭面前,他向祁振京解释说:“不是的,就是这个口味。”

祁振京向厨师微微一笑,不再说什么,等到两人走出餐厅,他朝杜西亭大吐苦水:“诶哟,这地儿真不行,这菜弄的,都是什么和什么呀,唬人呢?”

“吃就吃吧,哪儿那么多话?”

他理直气壮的:“还不让评价啦?顾客是上帝好不好?”

杜西亭挠了两下胳膊——两条手臂下午被晒得通红,现在闷闷地从里泛出瘙痒,多半是晒伤了。他点破祁振京那点儿小心思:“呵,你是想说,比不上静普,是吧?”

祁振京看到他的动作,忽然觉得自己的胳膊也很痒,忍不住挠起来,嘴里哼哼哈哈地发出怪声,不肯承认。

餐厅外面是一条狭长的小巷,两边各停着一排脚踏车,高墙后是住宅,好几个宅门外都放了两三把藤编的小椅子,三三两两的老头老太太坐在门口,摇着蒲扇,叽里呱啦说着街坊邻里之间的家长里短,不时打量着眼前经过的这两个男人。

走到路口,祁振京拿起车窗上贴的一张小纸片,看了两眼,莫名笑出声来。

“罚单吗?”杜西亭问了一句,四周看了看,才发现车前面的那根柱子上,明明白白地挂着一块不准停车的牌子。他拉开车门坐进去,“你反正是懒得找停车位的,迟早有一天车被拖走,然后你就消停了。”

祁振京从副驾的抽屉里掏出几张和手上的一样的纸片,数了数,气得发笑:“九张了,我还没去交罚款。”

“九张?”杜西亭拿过他手上的那沓纸,看着一张一张上面的名目都是“违法停车告知单”,他觉得滑稽,也笑出来,“你到底会不会停车啊?”

“谁知道这个破地方哪哪都不让停车,”祁振京一把拿过这些纸片,放回杜西亭膝前的抽屉,“就当是停车费了。”

他把杜西亭送回家,两人这会儿都有点疲惫,久久没有人说话,安静地听音乐电台,刚好电台播的都是抒情歌,不吵不闹,只是在祁振京这辆炫酷的风神里听抒情歌,莫名让人觉得很不搭调。杜西亭扭过脸看向窗外,微微一笑。

女主持人的声音像一条清冽的小溪,弯弯曲曲地沿着车内绕了一圈,潺潺地淌出一股温柔,流声悦耳:“今年是品冠出道的第二十年,他用温暖、温柔的嗓音诠释了多首脍炙人口的情歌。《疼你的责任》是品冠在无印良配解散后发布的第一张个人专辑的主打歌,温暖抒情,对‘责任’二字做出了全新的注释。下面就请大家一起聆听品冠的《疼你的责任》。”

红灯,祁振京摩挲着方向盘,忽然说:“有时候真的很奇怪,一说到什么人,和她有关系的东西就扎堆儿地冒出来了。”

杜西亭很专心地听着音乐,没反应过来他的话:“什么?”

祁振京睇他:“叶显宁喜欢品冠。”

“噢,”他抿了抿嘴,看向信号灯上的倒计时,“嗯,她很喜欢品冠。”

祁振京露出笑脸:“一开始我还搞不清楚,以为她喜欢的是五月天的冠佑,也戴一副黑框眼镜,和品冠长得好像,我还让我哥找人在台湾买五月天的专辑,特地请冠佑在上面签名,结果她收到之后一副可有可无的样子,往茶几上随便一扔。后来我去她家玩,看到那张专辑垫在一只烟灰缸下面,我都快气死了,最后还是贾思捷告诉我,她喜欢的是品冠,无印良品的品冠。”

杜西亭一阵发笑后看了他一眼:“咦?可以提贾思捷了噢?”

祁振京扁扁嘴,叹了口气:“唉,她……什么时候不让你们提了?”

“我以为这是敏感词呢。”

“祁家义都不是敏感词,她怎么会是?”

杜西亭扭开脸,有些感怀,他们五个人,本该是最亲最近的朋友,却再三因为父辈的错误,逐渐分崩离析。

温柔的男中音在耳边缠绕,祁振京见他不说话了,接上最初的话头继续说:“叶显宁以前还说你和品冠的声音特别像。”

“有吗?”

他点头:“有时候听到,觉得还真是有一点儿。可能因为他是马来人,福建、马来那边都是同一拨人嘛,你们的发声方式差不多。”

“噢……”

“诶,我还没问呢,那个男的——她老公,长什么样子?”

杜西亭忽然噗嗤一声笑出来:“他长得很像品冠。”


都市言情推荐阅读 More+
仙帝下山,众老祖跪拜

仙帝下山,众老祖跪拜

流动的胃
长生,一个活了一万年的妖孽!毕生的愿望是被人杀死!为了死亡,他亲手打造了天下第一超级势力杀神殿!一觉醒来,一众徒弟成了各大家族的老祖!都想把家族最优秀的女子嫁给他!他突然发现,自己已有了妻女!而且活的很苦……
都市 连载 84万字
隐婚试爱:宠妻365式

隐婚试爱:宠妻365式

清风恋飘雪
二十岁的她被穆熠宸给强睡了,后,偷生一宝。二十二岁的她被穆熠宸强娶了,后,隐婚豪门。钦慕七岁丧母,八岁就被她那个没良心的爸爸丢到国外去了,却没想到未来如此美好,她决定踩着穆总的肩膀大跨步的往上爬。穆熠宸,从荣城第一花美男到荣城最年轻的富豪,桀骜睿智,深不可测却偏偏栽在了一个小丫头手里。——关于结婚。“穆熠宸,我们只
都市 连载 671万字
不知爱意起

不知爱意起

李苏琪
关于不知爱意起:第一个喜欢的女孩子现在是谁的妻子?十年前,他在公园问她考上同一所大学能不能在一起;十年后,她在婚纱店身着一袭凤冠霞帔,他既喜也落了泪……他的爱是尊重,是克制;也从不介意她过往发生的事。而凌语纯也清楚地知道他对自己的爱在过去,现在,未来,不止十年凌语纯:“你为什么喜欢我?”季澜思考半天没有答案,只能回答:“不知道。”
都市 连载 106万字
噬魔之灵

噬魔之灵

郝家二少
关于噬魔之灵:在能源枯竭的时候,科技也随之停滞不前,科学走到了尽头。科学的尽头是玄学,科技的尽头是灵力。末日红光降临,一时间,人类纷纷吸纳灵力,觉醒了奇特的能力!觉醒者,姚梦。觉醒之力,盘古巨斧!觉醒者,梅将。觉醒之力,百变如意!觉醒者,沈浩。觉醒之力,神之预言!觉醒者,断尘。觉醒之力,刹那之力!觉醒者……随着觉醒者的不断涌现,整个人类都开始修炼灵力,希望可以进入更高的境界……一个少年,为了拯救父
都市 连载 90万字
白山黑水

白山黑水

雷笙
关于白山黑水:2000年世纪之交,在东北的某林区小城,一个普通的职业高中毕业生步入社会,从护林员开始做起,抓住机会调入了机关工作,机缘巧合下又接触到了苗木生意。面对迷茫的人生,有的人努力坚持,有的人选择离开,有的人升官,有的人发财,故事中没有对错,只看彼此的人生是否精彩。
都市 连载 133万字
吻红唇,撩指尖,禁欲大佬宠不完

吻红唇,撩指尖,禁欲大佬宠不完

香甜奶油
关于吻红唇,撩指尖,禁欲大佬宠不完:席南琳从千娇万贵的大小姐跌入了泥潭。席家赐她光鲜亮丽,濒临破产她一人支撑起整个家族。后来,她一不小心误惹了北城大佬。以“情人”身份,却做尽了夫妻之实。他救她与泥潭,从她身后为她撑腰。却换来男人薄情分手。分手后,所有人都等着看席南琳的好戏。当有人问起和季城的感情状态,席南琳红唇微挑,轻描淡写道:“我和他不熟。
都市 连载 126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