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玉饶镇
“平日里,夫人与浮生阁那名女子是如何联络的?”李莲花向龚氏问道。
龚氏摇摇头,“我从未与她联络过,都是她来找我,每一次她都如同风影般神出鬼没,她不主动现身,根本就没有人能够找到她。刚开始我以为她是厉鬼,但是接触几次下来,我发现她是活人。”
“如风影般神出鬼没这般轻功,甚至胜于你我,”雪月心呢喃着看向李莲花,“这世间,难道真有人的轻功如风影般无形?”
李莲花微微皱眉,想起了什么,向龚氏问道:“那日在刑狱,你的眼神一直看向我的身后,可是那名女子?”
龚氏仔细想想,一直到头痛也怎么也想不起来,“我好像没有了那段的记忆,我怎么用力想都想不起来。”
看到龚氏这般模样,李莲花与雪月心都忍不住皱眉,“那名女子最后一次找你是什么时候?”李莲花问道。
“是无心楼消失的前一天晚上,”龚氏想到此一脸的愤怒,“那晚她说是来提前恭贺我,我真的以为是恭贺,还想着不日就能够带着阿钰,风风光光回刘府,接受陛下的封赏,却不料是送命的鬼哭!”
“除了恭贺夫人,那女子可有透露其他?”李莲花问道。
龚氏努力压制自己的愤怒,继续道:“当时我想着她帮我如此大忙,日后一定要亲自登门感谢她,但是她不肯告知我她的居所,我再三纠缠,她拗不过,告诉了我一个有关大熙皇室的惊天秘密,说是必要时刻,能够保我儿刘钰一命,现在想来,她就是一开始就算好的,刘钰的毒肯定也是她下的。”龚氏说着,手指甲狠狠嵌入掌心,恨不达意。
李莲花与雪月心都忍不住皱眉,知道大熙皇室秘密的人屈指可数,除了已经死去的刘可和、单孤刀等人,不肯出山的李相夷的师母,就只有大熙皇帝、李莲花、雪月心、笛飞声和方多病等人,但是这为数不多的人都不可能把这个秘密泄露出去。
李莲花看向龚氏问道:“夫人可还记得,浮生阁这名女子可有提到过,她离开后将要去哪儿?”
龚氏认真思考片刻说道,“当晚我有询问,以后可否能再见到她。她说她近日便会离开京城,短时间内可能不会再回来。我问她打算去哪儿,她说是要去”
见龚氏停顿,雪月心焦急问道:“去哪儿?”
龚氏低头垂思,眼睛突然明亮,“玉饶镇,对,是玉饶镇!”
李莲花与雪月心相视一看,跟龚氏寒暄交待几句,便一起走了出去。
“看来,浮生阁是无心楼一案的真正凶手,依目前来看,她们一切谋划,都旨在颠覆大熙,能制碧茶之毒,知晓大熙皇室的秘密”雪月心看着身旁的李莲花,继续说道,“大熙长治百年,除了南胤,并无真正敌对。极乐塔之后的宋嬷嬷,无心楼一案中的龚氏,她们都有表现出,与真实的自己完全不同的一面,或许是这浮生阁用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秘术,”雪月心说着,顿了顿,“南胤皇族向来以各种秘术著称,这浮生阁的主人,难道也是南胤皇族,相比大熙皇室有更尊贵的血脉?”
李莲花缓缓看向雪月心,南胤虽然灭国百年之久,但是后裔却是不少,已故金满堂、玉楼春便是,皇族之后也不仅仅只有自己,金鸳盟前圣女角丽樵也是。如此看来,还有其他的南胤人,甚至是南胤皇族人,倒也不足为奇。之前南胤就已经暴露出修罗草、无心槐、业火痋三大秘术,其中不乏控制人心性与行为的术法,再有其他不为人知的秘术,也不是不可能。
李莲花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波澜,淡淡一笑道:“六个多月以前,我不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世,那天知道了,却也觉得可笑。当初我爹娘选择归隐,想来就是彻底放下了身上血脉的枷锁,为此,我的兄长”李莲花想起那个甚至被自己遗忘,错认为单孤刀的哥哥李相显,忍不住蔓上自责,“我的兄长却还是不能健康长大,单孤刀被错当成我的兄长,担负起所谓的我们这身血脉的使命,最终也落得个众叛亲离,不得好死的下场,还害的无数无辜之人被迫失去性命,家破人亡。连我的师傅也所以,这身血脉,又有何尊贵可言?”
见李莲花如此,雪月心的心也忍不住难过,对上李莲花的眼睛,缓缓道:“我知你心中悲苦,但是过往种种,都是单孤刀心术不正,南胤封氏野心使然,与你并无关系,你不要自责。当下情况,若是浮生阁真的是南胤皇族之后所建,便是与你血亲的人,以往你不知,倒可以泰然处之,但是现在,这其中取舍,无论如何做都有遗憾,甚至背负骂名,怕是也在所难免。”
李莲花淡淡一笑,“李相夷这一生,骂名还少吗?可是我现在,不是也活得挺好。”
雪月心闻声吐出一口气,也淡淡一笑,“你说的极是,”只见雪月心的眼神里都是坚定和清澈:“你承诺过我,只要我一日未寻回我族的罗摩鼎,你就会一直陪着我寻找,绝不弃我而去,我也向你保证,只要我未归族一日,我也会一直陪着你,无论前路如何,绝不与你相对而立。”
李莲花对上雪月心的眼睛,胸中波澜起伏,嘴上却难以发出一字,他已经记不得多少年了,他再没有过这种同进同退,交心相付的感觉,亦或许他从未真正有过这般真切之感。
一双眼睛温润如玉,李莲花的两片嘴唇,努力想要触碰发出些声音,直到半响之后,一个“好”字悠然飘出。
不知为何,对上此刻李莲花充满涟漪与温柔的眼睛,雪月心有些控制不住要躲开,心跳也漏了一拍,雪月心慌忙顿了顿,说道:“其实,我这么做也是帮我自己。我族的罗摩鼎百年前便落入南胤皇室之手,半年前,也是因为单孤刀想要光复南胤而重见天日,此次若是我的猜测没有错,这浮生阁怕是与我族罗摩鼎的再次消失也脱不了干系。”
“嗯。”李莲花一点也不反驳,笑着点点头,“你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