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宣二年七月,有人递了折子,淮南起了洪水,连着淹没了几个镇子,许多百姓如今都无家可归,甚至有些心怀不轨的人组织了流民到旁边村镇烧杀抢掠,闹的淮南更是人心惶惶。接连几位大臣弹劾了淮南郡的下面的几位知县救灾不力、失职渎职,仁宣帝坐在龙椅上说
“淮南水患年年如此,可百姓何辜,诸位爱卿可有谁愿担此次大任。”这番话下来,朝堂雅雀无声、谁都知道淮南是块碰不得的地方、地形导致了年年都有水患发生,下面的官员基本是换了又换,不管是谁,去了就是踩在了刀刃上。仁宣帝见无人出声当即便黑了脸,有些察言观色的官员便试探道
“陛下容臣禀,淮南之地平坦、河流众多又多雨水,水患之事非一朝一夕可处理,以臣之见不如先借鉴往年方式处理,而后再行商议啊~”
仁宣帝瞟了那人一眼冷笑道“曹卿好见解”顿时朝中气氛冷到极致,那位曹大人也忙跪下认了错,最后还是海老出来解了围,仁宣帝这才下旨,令淮南郡下面那几位知县以功补过安置流民、治理水患,若七月下旬前处理好了准他们体面解冠,若不然直接处死,又点了人去淮南巡查监督,这个乌云压顶般的早朝才散了。
此次后,朝中许多人也对这个平时温和的新帝有了改观,知道是位不好敷衍的人。又过半月淮南水患未见什么起色,甚至流民烧杀抢掠之事更加猖狂,早朝时仁宣帝在看完折子便在奉天殿发了一通火,脸色之暗在场官员无一敢出声。散了朝仁宣帝便把海哲成留了下来,二人从巳时谈论到了未时,连午膳都未曾用,第二日又将工部尚陈典与中令张姚留下来也是详谈了许久,随后几日又连召了几位尚与海老进宫商议,朝中也有许多人在猜测其中内容、但除了一道让中军驻地的墨祯前去淮南镇压流民的折子又没听到任何风声传出。那日中令张姚从宫中出来恰巧遇到了礼部尚蒙和,他二人一同入宫又一向交好,适而蒙和实在忍不住便问了张姚仁宣帝到底在商议些什么,张姚望了望两边看着四下无人这才轻声说道
“所议之事你过几日便知晓了,到时你切勿多言。但有一点我们那位今上虽然年纪轻但是却是饱谙世故,处理事情又是远见卓识独具只眼,我与工部、户部那两位都被他吃的死死的,我看朝中那些巧言令色的那些货色是吃不住他的,这朝中许多东西是注定要变上一变了。”
说完这些张姚便上了马车,蒙和虽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但听完张姚的话心中也是暗暗吃了一斤,仁宣帝十二岁便入了东宫,位处东宫时在朝也极少发表一些看法,同各品级的官员们也是保持着客客气气的态度,大多数时候像是在观望一般,先帝也偶尔会交予一些事情给他,一直也是稳稳当当不露锋芒的样子,只是如今看来,似乎不像是个中庸之人,而且听张姚的意思这位新帝这么快便要掌权了么。
八月初淮南水患才近了尾声,仁宣帝便宣布了要在淮南郡修建堰坝以及开通运河一事,户部尚庄临都未曾开口那户部侍郎刘灿便急着唱了反调,
“陛下三思啊!修建堰坝与运河需耗费大量财力与人力,若是国空虚届时又遇战事那么大齐将处于困境中啊!”
“刘大人所言不无道理,此项工程巨大,非一日可达,其中艰难无数。臣恳请陛下三思。”又多一个附和者,另一些看不清局势也只是沉默的等着工部的态度,然而最应该出声的工部却无人出声,仁宣帝瞟了那二人一眼说道
“管窥之见,淮南郡年年水患,近几年所拨赈灾银两多少?修建堰坝开通运河莫非能跟这些年加起来的相比较?你身在户部这笔账不会算?”
“陛下不知,虽年年需一笔赈灾银但尚可承担,但若贸然修砌堰坝开通运河,实在耗费过大啊!”
仁宣帝冷笑了一声,说道
“每年丧于水患的人有多少?刘侍郎你身为百姓父母官难道不知?看来这些年在京中日子太舒坦了。”说完又转头望向户部与工部那两位尚说“陈典与庄临如何看?”
工部陈典率先开口道“以淮南郡的地形,修建堰坝开通运河的确才是解决水患的长久之计,届时运河开通民康物阜也是指日可待。”
“臣也认为堰坝与运河一事可行,若国不足,可先向外征收税银。”庄临附和道
庄临话音才落就有人反驳“庄大人此话有差,近几年大齐国所收有呈下落之势,农户手中银两也就满足温饱,哪里来的多的钱?”
“大人怕是不知吧,如今国税收大部分来自商户,农户征的税银却还不及一半。”
仁宣帝听着下面争论了一番,也未阻拦,只是静静的听着,等到了抛砖引玉的一句话。
“既如此,那便向商户多征税银不就行了。”
“说得轻巧?突然征税那来的那么容易,贸然征加税银没出动乱已经不错了。”
“那你说这钱到底怎么让他们心甘情愿的拿?”
众人争得不可开交时,一旁的中令张姚向前一步劝道
“各位大人勿吵了,若给商户一些好处,让他们拿些银子出来,不就容易了许多吗?”
“张姚倒是说的对,给商户们些好处,征加税银之事自然容易的多。”仁宣帝接道,又扫了下面一眼说“前几日张姚与朕详谈了许久,这抑商一策朕觉得不太妥当,这商户地位是得抬一抬了。”
朝中顿时陷入了沉静,此时世家中为首的尚左仆射何志开了今日的第一口
“陛下,我朝从开朝便以农为根基,民以食为天,若重商,可能会动摇国之根基!此事还望今上慎重!”
他一开口,附和者无数,均唱着反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