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节之中,朝臣们还在休沐,北方却传来了战乱的奏报,北狄多部趁炎国年节之际多次侵扰边城,抢掠粮食、马匹,边际守军多次与之发生纷争,并传惠阳,请王上派兵北上平乱。凤凛接到奏报便同朝臣在布政属议事,不同于武将们的喊打喊杀,臣们多以议和为主,而凤凛也认为,此次劫掠物资不多,可先派遣使臣前去沟通商洽,看北狄的动向再作打算,毕竟若真打起来,还未安宁多久的北境定会民不聊生,武王认为可行,便立刻派遣使臣北上。南宫家对太子此举颇有微词,他们同北狄打交道的时间最长,深知北狄野性,他们可只认手中的弯刀,从来不是吓唬几下便退缩的鼠辈。
上元灯节可以说是惠阳城一年中最为热闹的日子了,全城各处张灯结彩,从黄昏点到天明。有灯便有了灯市,街市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观赏灯,名目繁多。观灯之外,还有各种艺人的表演,走高跷的、跑旱船的、舞刀弄棒的、舞龙灯的,往来穿梭如流,热闹非凡。有“队舞、细舞、筒子、觔斗、蹬坛、蹬梯”等各种杂耍,有吹鼓手奏出“橘律阳、撼东山、海青”,也不乏丝弦器乐弹出“套数、小曲、数落、打碟子”等各种曲目。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姑娘、媳妇,灯节期间是可以外出的。正灯日要逛灯,十六还要“走桥摸钉”,妇女群游夜行,祈福免灾。外出行走可以祛病健身,叫“走百病”。但凡有桥之处,三五成群而过,可以长寿,俗称“走桥”,取“度厄”之意。
妘挽这日本也是要出门的,可年前便疾病缠身的凝霜挨过了除夕,最终还是病倒了,无法妘挽只得接手东宫的庶务,忙得她是焦头烂额。倚雪苑中,面色苍白的凝霜躺在床上,喝着侍婢送进口中的苦药,想来这药是真苦,刚喝一口,凝霜的眉头就深深地皱起,“咳咳,月漓阁....那边怎么样了?”怜儿道,“太子妃从未接手宫务,一时间确实有些手忙脚乱,太子特意把蒋姑姑招了回来,想来是可以应付的,承微如今身子要紧,莫要思虑太多。”凝霜道,“既是蒋姑姑回来....咳咳,我便安心了,是我自个身体不争气...咳咳..只要别误了殿下的事便好...”说完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连看了几日的账册,妘挽只觉的腰酸背痛,幸得有蒋姑姑帮忙,不然再看个两天怕也是难理出个头绪,蒋姑姑是宫里出来的老人,太子年少时便照顾在太子左右,现今年岁大了,便恩养在东宫名下的庄子,在那里也算是半个主子了。妘挽站在院中透气,空中微微地飘起雪来,想来宫外定是热闹非凡的场景,心中颇为怅然。
门外的一声“太子驾到”,唤回了妘挽早已飞出宫外的思绪。妘挽俯身道,“殿下这个时辰来可是有什么事要交待?”凤凛看了看妘挽微黑的眼角道,“本宫向来不喜嘈杂喧闹,但也需体察民情,今日是十六,不比十五热闹,就想着去宫外走上一走,太子妃可愿....同本宫一道啊?”妘挽高兴道,“殿下.....您是要带臣妾出宫吗?”凤凛点头道,“正是。”妘挽道,“多谢殿下,臣妾喜然。”说着就要出门,被凤凛拦下道,“既是体察民情,如此华服岂不显眼,你吗,素喜男装,今日本宫....特许你着男装出门,跟在本宫身旁,切不可乱跑,知道吗?”妘挽作揖道,“是,多谢公子。”说完便兴奋地进内室更衣了,而太子也同样回畅春阁准备。看着如此默契的两人,月漓阁一众奴仆都嬉笑颜开,只有丹夏一人愁眉不展。
远处便是闹市,车马难行,身着便服的凤凛和妘挽在几名同样身着便服的侍卫陪同下,步行在人群中穿梭。华灯初放,各式彩灯争奇斗艳,有纸灯、玻璃灯、牛角灯、走马灯、宫灯。最多的还是五色纱绢灯,大小方圆形状各异,绘着上古的故事传说。灵巧匠人把冰镂空做成冰灯,栽种麦苗做成各种人物,极为形象有趣,这些彩灯名目不一,价钱有别,贵得能至百金。皓月之下,火树银花,光彩照人,空气之中,弥漫着鼓乐笙歌,街头上,车马喧阗,人头攒动,欢声笑语。妘挽被琳琅满目的事物所吸引,早已忘记了凤凛临行前的嘱托,只见她东瞅瞅,西逛逛,看了彩灯,猜了灯谜,给舞龙灯的喝了彩,又去给蹬梯的捧了场,听了鼓笙弦乐,又走了小桥流水,跑得不亦乐乎,而凤凛一边警惕着四周动静,一边替她抵挡熙攘的人流,亦是忙得不亦乐乎。
一顶华丽的软轿穿梭人群而过,弄玉着妆精致,一身舞衣,抱着琵琶正坐于轿内,今晚她要前往某位贵人的府上献艺。年节中,各府邸都在举办宴会,托太子妃的福,莳花馆名声大噪,邀请莳花馆的歌姬、舞姬们在宴会上献艺,已经是惠阳城中权贵们宴席上必不可少的节目了。许是轿内枯燥,许是外面的欢笑声太过诱人,弄玉忍不住掀起帘子向外张望,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眼中,只见昔日高高在上的太子正同太子妃如寻常夫妻般游于闹市,时不时地嬉戏说笑,羡煞旁人,而那人的脸上也挂着少有的笑容。如此温馨的一幕刺痛了弄玉的双眼,她别过头不再看,一瞬间气血翻涌,紧握着手中的琵琶,新人比翼双飞笑于人前,旧人逢场作戏供人驱使于堂后,自己曾经无比渴望拥有的一切,如今却为她人所占,心中不甘,更多地却是嫉恨,如花似玉地脸不由变得狰狞起来,这才是真正的云泥之别啊……
最终,妘挽在街角一个画糖人的小铺下停了下来,她聚精会神地看着,只见摊主将一块红棕色的糖放在小罐里,用火烧至完全融化,同时不断地搅拌。之后便用勺子舀出一些,在一块石头上快速的作起画来,很快一条栩栩如生地蝴蝶便成形了,最后再把一根竹签子压在画上,把勺子中的糖稀慢慢地浇到竹签上,将竹签固定即可,待糖稀稍稍干时,便用锋利的竹尺将糖画和石头面分离。妘挽问道,“摊主,您的手艺是祖传的吧,若我要学的话,您看需要多久才能学会啊?”摊主看了一眼妘挽道,“公子啊,您别看我做着简单,那都是日积月累的功夫,你要是学得话,快则半年你才能画出个形,像这些嫦娥啊、凤凰啊、飞龙啊,没个一年两年怕是不成的啊。”妘挽道,“竟需要这么久啊?”一旁的凤凛蹙眉道,“若是喜欢,现买不就成了,为何一定要学呢?”妘挽道,“我是看着有意思,若是学会了,给夫人解闷也是好的。”凤凛看着妘挽认真的神情,眼中的光芒在火苗的映射下熠熠生辉,“呵呵,用笔都不一定画得好,竟还想着用勺子画,你倒是懂得投机取巧。”妘挽听后,白了凤凛一眼,对摊主道,“摊主,这个凤凰我要了,哼,看我不把你吃个干净。”说着便拿起那个凤凰糖人,狠狠地咬了一大口,然后转身离去,摊主看着凤凛笑道,“公子,您家夫人....脾气倒是不小,那个凤凰十钱。”凤凛听着摊主的话笑了笑,给他了一两银子,便快步追着妘挽而去。
摊主看着眼前颇有情趣的一幕笑了笑,同样的情景也落入了另一个人的眼中,十五那日长钰借口有事婉拒了苏容瑾的邀约,可今日还是被苏容瑾软磨硬泡地给拉出了府,也好巧不巧地看到了刚刚的一幕,“世子、世子,这个串起来的糖果子可好吃了,你看.....”苏容瑾的话没有得到回应,却看到长钰驻足看着远处发呆,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瞥见了太子和太子妃的身影,瞬间明白了什么,但却装作不明白道,“咦,那不是太子和太子妃吗?遇见总不好避开,不如我们上去打个招呼吧。”长钰赶忙拦下她,有些失落地道,“人家夫妻两人一起,我们去凑什么热闹。”说完转身向后走去,苏容瑾点头道,“嗯,说的也是,我们去看走高跷吧,听说舞刀枪也很不错,逛完了,我们再去吃元宵,听说有家元宵特别有名.....”苏容瑾在长钰耳边七嘴八舌地乱说一通,长钰叹了一口气,隐隐觉得有些头痛。
猜灯谜处,一席蓝衣的张岚烟正看着一副灯谜,谜面为“孤峦叠嶂层云散(打一字)”,正当她思索之际,身后突然想起声音,“‘孤峦’为山,‘层云散’去云为‘尸’又为‘出’叠在一起为‘层’,山层为崛,此谜底为‘崛’字。”岚烟听后连连点头,一转身却是熟人,笑道,“王公子有礼了,没想到王公子也是爱好灯谜之人。”王奕君亦笑道,“岚烟小姐好,不过一些小情趣罢了,岚烟小姐见笑了。小姐可是刚出府?”岚烟摇头道,“我已经出府好一会儿了,也该回去了。”王奕君忙道,“正好,我同小姐一路,现下人多,由在下护送小姐一程吧。”岚烟看着熙攘地人群,不好推却道,“那有劳王公子了。”王奕君故意略略走在前面,替身后的岚烟开道。
东巷口处聚集了很多杂耍艺人,小莹子最爱看的就是这个,她一直在鼓掌喝彩,嗓子都快喊破了,还好南宫垚心细,买了鸭梨给她润嗓,否则还没回家,估计就说不出话了。吃完了梨,小盈子顿时觉得有些饿了,可是还想看杂耍,很是纠结,这时南宫垚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糖人道,“这时在街口买的,你先垫垫,再看会儿我们就去吃东西。”吃着糖人的小莹子笑道,“垚哥哥你真好,看在你对我这么好的份上,这个就算是回礼了。”说着便将糖人含在口中,从怀中掏出一条彩绳麻利地系在了南宫垚的腕上,“这可是从法门寺里求来的,高僧开过光的,你总上战场,这个给你保平安。”说完便装作毫不在意地转过头,继续看杂耍了。看着手腕上的彩绳,南宫垚很开心,这算是他今年收到最好的礼物了。偷偷瞄了眼身旁的人,看着他把礼物收下,小莹子咬着糖人的嘴忍不住咧了起来,吃下去的糖仿佛格外的香甜。
月漓阁中,忙完手中活计的丹夏,独自坐在廊上发呆,她自小就在军营中长大,见证过太多的悲伤,最残酷的那次她失去了自己所有的亲人和朋友,那如同地狱般场景,是她心中永远的梦魇。于她而言,来到炎国的每一刻都是煎熬,血液中军人特有的使命感,让她迫切地想要有所收获、有所表现,可令她懊恼的是,现实更多的是无能为力,更可气得是公主似乎有所动摇了.....辛禾正好从廊上经过,看着满面愁容的丹夏便知她在想些什么,“今天可是十六,你想吃元宵吗?想吃的话,我们可以做.....”丹夏没好气地道,“我们来炎国....是来吃喝玩乐的吗?莫不是....你也同公主一样,沉醉在这浮世繁华之中!”
辛禾反驳道,“好好生活和沉迷享乐可不是一回事,难不成....要整日喊打喊杀吗?”丹夏道,“喊打喊杀....自是不必,但也要时刻记着自己的身份,我们毕竟是东夷人,凡事都要以东夷的利益为重....”辛禾道,“你说得倒是轻巧,可眼前局势复杂,太子城府颇深,人前人后手段了得,东宫里来来回回的美人数不胜数,凡是差点心思的结局都悲惨异常。太子妃虽是东夷的公主,可炎国与东夷相隔千里,若是出了什么纰漏,生死瞬间又有谁能说得上话,我们当体会主子的辛苦。”话既然说到了这份上,周边又无外人,丹夏索性就将憋在心中良久的话一吐为快,她起身道,“主子的辛苦?咱们主子如今的心思全在学问上,东宫的庶务她不想沾手,各府的人情她不刻意笼络,我们到炎国已快一年了,一件像样的事也没办成,无聊的事倒是做了不少.....”
此时的辛禾有些生气道,“公主是个人,她不是任何人的工具,更不是谁的提线木偶,她不喜算计、待人和善,这是她的优点,也是你我的福气。我知道你着急,可你不能把所有的事都推到公主的身上,我们身在异国他乡,如今能够立足已属不易。”丹夏有气无力地坐回廊上道,“其实,你说的道理我都明白,我....也不是真心抱怨公主,不过我只是有些害怕....害怕她....”说着,她拉着辛禾的手道,“你看到今日太子和太子妃之间的神情了吗,那么默契,那么心有灵犀,就像真正的夫妻那样,莫不是公主已经....”丹夏没有说出剩下的话,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个结果无论对谁而言都会是一个巨大的灾难,辛禾握着丹夏的手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若真如你所言,又有什么不好吗?”丹夏紧张地自言自语道,“不好,真的不好,你不明白,公主她不是....”丹夏噎住了后面的话,不再言语转身离去,看着丹夏匆忙离去的背影,辛禾若有所思。
夜渐渐深了,人潮也渐渐散去,繁华的街市上安静了许多,妘挽似乎并没有感到疲倦,仍是热情饱满地逛着,突然腹中响起了奇怪的声音,妘挽驻足了脚步细听,腹中的咕噜声哄然大作,妘挽颇为尴尬地捂住肚子,此时一旁的凤凛道,“额,走了这么久,有些饿了,咱们吃点东西吧。”妘挽点了点头。不远处,飘来了阵阵元宵的香气,走近一看,铺面上写着,“百事和顺,万中有一”,妘挽不禁问道,“摊主,你这铺语所谓何意?”摊主笑道,“我家的元宵远近闻名,每年都会卖万个以上,可在这些元宵中,只有一个内含百合,若谁吃到了,那元宵钱我就不要了,过节吗,谁不愿意图个好彩头呢。”妘挽忙问道,“那今年,那个百合元宵有人吃到吗?”摊主笑道,“还没有,可能是有缘人还没到吧,怎么样,两位客官想碰碰运气吗?”凤凛道,“这倒是有些意思,来两碗元宵。”
两人挑了一处干净所在,很快热腾腾的元宵便端了上来,看着碗中白白圆圆的元宵,妘挽若有所思道,“您以前吃过....百合元宵吗?”凤凛摇了摇头,妘挽自言自语道,“我倒是听说过,只不过从来没有吃到过,小时因为这个还哭闹.....”妘挽话音未落,“这是.....”凤凛看着勺中黑芝麻的馅儿中露出一段白白花瓣道,摊主立马上前道,“哎呀,这位客官恭喜啊,这就本店的百合元宵,吃了百合元宵,您今年一定百事和顺,万事如意啊,恭喜恭喜啊。”妘挽怔怔地看着凤凛,硬扯出一抹笑道,“恭喜,您确是有福之人。”说完,便低下头,味同嚼蜡地吃着自己碗里的元宵。
“父王,?儿想要您碗里的那个百合元宵吗。”“?儿莫要耍赖,这个要自己吃到了才有用。”“阿娘,今年阿娘吃到了百合元宵,让给?儿好不好?”“?儿不哭,明年啊,阿娘把元宵里全都裹上百合,这样我的?儿就能吃到了.....”可是....再也没有了以后,那个明年的上元节还未来临,阿娘就永远地离开了,没过几年,阿爹和小弟也离开了,从此,没有人再为自己做百合元宵了....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为了掩饰自己的无助,妘挽拼命地往嘴里灌食物,不出意外地呛着了,重重了咳了几声方才气顺。这时,凤凛将自己咬了一口的百合元宵放进了妘挽的勺中,妘挽看着勺中的元宵惊讶道,“这是您的福气,我怎么能吃呢。”凤凛不在意道,“这既是我的福气,我给谁就是谁的,吃吧,再不吃可就真得凉了。”看着勺中的百合元宵,妘挽试去了眼角的泪水,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嗯,好吃,真好吃。”
吃完了元宵,凤凛和妘挽便回了东宫,谁知在离东宫不远处,一个人竟跪在雪地上拦下了太子的车驾,一旁侍卫很是警觉,二人上前不费吹灰之力便将来人按倒在地,可那人却丝毫不畏惧,大喊道,“太子容禀,太子容禀....”声音传到凤凛和妘挽的耳中,妘挽细听直觉熟悉,“好像...是柴夫子的声音。”
凤凛和妘挽一前一后出了马车,在凤凛的示意下,侍卫退下,倒在雪地里的柴桑直起身,整理了几下仪容道,“罪民....斗胆拦下太子车驾,只为自荐,还请殿下赎罪。”凤凛走上前看着颇为潦倒的柴桑道,“先生的事本宫听说了些,也颇为惋惜,可本宫不收无用之人,先生自荐为何啊?”只见柴桑从怀中拿出一块绢帛,呈于凤凛面前道,“此中所记皆罪民终生所求,志向所在,句句肺腑之言。太子宏图大志,意在千秋,罪民愿尽毕生所学,助殿下成就万世基业。”
凤凛拿起绢帛,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儿,笑道,“好一句成就万世基业。”随后亲自扶起柴桑道,“先生乃知音,能有先生相助乃本宫之幸。今日已晚,明日先生可来东宫,详谈。”柴桑恭敬地向凤凛屈身道,“谢太子,罪民遵命。”说完便在雪中,迈着坚定的步伐离去。妘挽看着柴桑的背影感叹道,“原来师父说的没错,人只要还想活着,就总有冲破心魔的一天。”凤凛将绢帛收好后道,“凡事都要向前看的,毕竟过去的谁也改变不了,回宫吧。”
这边凤凛和妘挽颇为和谐地回了东宫,那边轩辕长钰和苏容瑾一个愁眉苦脸,一个喜笑颜开地到了平泰侯府,在府门前正好遇见平泰侯,苏容瑾恭敬地行礼后道,“侯爷,我把世子毫发无伤地送回来了。”平泰侯笑道,“嗯,有劳苏小姐了。”长钰反驳道,“说的好像本世子还需要你保护似的。”平泰侯道,“钰儿处事莽撞,确是需要苏小姐从旁提点。”苏容瑾看着侯爷会意地笑了笑,“如今天色已晚,小女就不打扰侯爷和世子了,先行告退。”平泰侯道,“苏小姐慢走,本侯会派一队人马护送苏小姐回府。”苏容瑾笑道,“那.....就有劳侯爷了。”说完便上了马车离去。平泰侯目送苏容瑾远去后,转身对长钰道,“苏小姐善解人意,蕙质兰心,是个可深交之人啊。”听到父亲这番话,长钰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忙道,“父....亲,我与她只是普通朋友.....您可千万不要多想啊。”平泰侯仿佛没听见似的,摸着胡子笑着走进了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