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喜贵满腹疑虑的回家去了,长柱媳妇和紫翎一样,一头雾水的看着她。
轻云不想再解释,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她必须知道背后有哪些人打自己的主意,干脆一锅烩,省的烦心劳累的盯着这些事。
午后轻云屋里就跟走马灯似的,不断有人进来说话,甚至村里没来这里做工的人也探头探脑的,准备提供线索,一来二去,躲在角落里的胖嫂就惶恐不安起来。
她眼前不时有长了翅膀的银锞子飞过,伸手去抓却一个个从指甲缝里溜走。
三十两纹银,比她兄弟卖金子还多,能买好多好吃的好穿的好玩的。
“紫翎姑娘,我肚子疼,想回家吃点药,一会儿就回来。”胖嫂一改往日尖酸样,对紫翎低眉顺目的说道。
紫翎得了轻云的交待,也没为难她,等她走出去不久,紫翎和长柱家的偷偷跟在后面。
胖嫂在村里绕了一圈,鬼鬼祟祟的跑到刘王氏家后身,从草丛里拽出一个包裹,见四下无人,用力一甩,丢进刘王氏家院子里,然后拍拍身上的泥土,往轻云家跑去。
很快工坊里的人都听说了是刘王氏偷的肉。
刘王氏一直跟轻云作对,鸡鸣狗盗的事儿没少做过,胖嫂又是她的邻居,所以听她说了之后,好几人都相信是刘王氏干的。
长柱媳妇已经把刘喜贵给带了过来,老头目光凛冽的扫视一圈,最后落在举报者胖嫂身上。
“你说是王氏偷的,可有证据?”
“我亲眼所见,不信你们现在就去她家搜。”
于是众人浩浩荡荡去了刘喜庆家。
在屋里做活的周氏听到喧闹声不明所以,探出头看到胖嫂领着村长,宋轻云还有一些村民进到院子里。
上屋灶房里,王氏正喜滋滋的往锅里倒水,老天爷发善心,给了她一袋子肉,把她乐的当场就给老天爷拜了拜,压根就没想其中的古怪。
刘喜贵一行人闯进来,十几双眼睛清清楚楚看到锅里正煮着的猪蹄和蹄膀,不多不少,一样有十个,可不就是轻云家丢的肉吗?
“你们干啥?”刘王氏来不及盖上锅盖,就瞪着眼呵斥进来的人。
胖嫂得意的晃着脑袋,“看见了吧,我可没有胡说八道。”
刘喜贵阴沉着脸,瞟了眼自鸣得意的胖嫂,冷哼一声走到院子里。
闻讯回来的刘喜庆和他的大儿子刘长林赶紧过来,看到刘喜贵黑成锅底的脸,老实巴交的刘喜庆连个屁都放不出来,刘长林见状就大声质问道,“你们来我家干啥?”
“有人举报你娘偷了轻云作坊里的肉,方才大家伙也是看到了,肉就在你家锅里炖着,人证物证都在,你们赶紧给轻云一个交待。”
“啥?”刘王氏从屋里跑出来,举着手里的烧火棍啪啪拍着地,扯起嗓门开嚎,“哪个丧良心说的?这可是老天爷送给我家的,我啥时候去偷过肉?你们敢诬陷我,我叫长春回来把你们都给抓起来。”
“老天爷送的?”刘喜贵听了冷笑起来。
“王氏,你编瞎话的本事越来越大,老天爷见你天天闹的村子里鸡飞狗跳,奖励你的?”
“就是奖励我的,要不然咋能放在我家院子里?”
刘喜贵目光扫向一旁幸灾乐祸的胖嫂,“长军媳妇说,她看见你去轻云工坊里偷的。”
“啥?”刘王氏抡起烧火棍就往胖嫂身上打去,鬼哭狼嚎的骂的十分难听,胖嫂也是个难缠的主儿,为了坐实自己举报是真的,与刘王氏针锋对麦芒,上起了全武行。
在屋里看热闹的周氏气的脸色铁青,难怪胖嫂昨天晚上对自己挤眉弄眼的,她还以为套出宋轻云啥消息,没曾想做了贼还诬陷到婆婆身上。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她懂,小叔子在外面混了几年就弄了个县令的官位,她想着以后霖哥儿和云哥儿要想有出息,免不了仰仗小叔一家,所以跟唐秀芝闹的再不愉快,也不敢跟小叔子一家断了来往。
如今婆婆被人诬陷偷盗,刘长春知道后定会埋怨他哥没有照顾好爹娘,闹生分了两个儿子的前程也跟着没着落。
她恨胖嫂愚蠢,你贪得无厌偷东西,别把脏水往这院泼啊,枉费自己平日里对她的照顾,竟然算计起她的婆婆。
想到这里,周氏赶紧出去,推着刘长林赶紧将他娘给拉出来。
轻云一旁瞧着笑话,紫翎和长柱家的把胖嫂的举动看的一清二楚,她之所以不当场戳穿,就是想看到眼前一幕。
她不能白白叫刘王氏骂了那么多天,教训小了怕她记不住。
刘喜贵不耐烦的把两人骂了一通,他只想快点解决问题,“肉既然已经进了你家的锅,就折了银子还给轻云,一共十两,这还是轻云念在以往情份上少收了一半的银子。”
“啥?”刘喜庆一家傻了眼,特别是周氏,看胖嫂的眼神充满着怨恨,胖嫂不解其意,一时愣住不知该如何是好。
“喜贵大叔,我娘怎么可能去偷肉?别的不说,那些肉起码有二十来斤,我娘能有那把力气从河边走回家?再说了,我娘会傻到明目张胆的搁家里炖肉让大家伙看到吗?很显然是胖嫂诬赖我娘,你若主持不了公道,咱就去县城找我家兄弟说个清楚。”
轻云不动声色的看着戾气冲天的刘长林,记忆中她在刘家的四年里,这个大伯哥没少对自己动手动脚,为了保护自己,宋轻云忍辱负重讨好周氏,给她洗衣带孩子做饭,才一次次躲过刘长林的咸猪手。
他说的一点没错,分析的很到位,胖嫂为了得到三十两赏金,故意诬陷刘王氏,借着自己与刘家的积怨,既当了婊子还想立贞洁牌坊,好事都让她占绝了。
“轻云啊,长林说的没错,你看长军家的是不是撒谎了?”刘喜贵都活成了老妖精,怎么可能去得罪城里当官的刘长春,瞬间把烫手山芋扔了回来。
轻云心里叹口气,到底根基浅了些,自己在刘喜贵跟前,是个随时都是丢弃的棋子。
“大爷您说咋办就咋办,我都听您的。”宋轻云福了福身子,恭敬顺从,刘喜贵满意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