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主官一职暂时空缺,审问犯人的事儿啊···我左思右想,交给群官暂时无首的大理寺似乎不太妥当,但是不交给他们又···
凑巧的是那天,正值我百思不得其办法的时候,周洛倾找上我商讨刘国宣士的事情,于是,我双手一拍,忽视掉他脸上的半是温和半是无语的表情,这事儿就这样交给他了。
“哦?是谁?”我撑着下巴,睁大了眼睛问。
“云家余孽。”
“什么?云家不是被诛九族了吗?怎么还有一个?”
“这还不简单,自古诛九族的事件中,总会有那么一两个余孽逃出来,也总会有那么一场余孽爱上敌人儿女的悲惨爱情,长大后上演一场十分纠结的爱恨情仇,这种事儿,已然成为惯例了啊。”一老官扶须长叹。
“·····”
众臣此刻倒是消弭了派别党分间的隔阂,前后左右眉飞色舞,讨论的异常投入。
我亦是吃了一惊,云家啊···
当年黄河决堤,朝中拨下去了五十万两救济银,云家老臣云备作为主持救济的最大官员,竟然狮子大吞口,私自拿走救济银的一半,本来在官僚臣属中,贪污**是家常便饭。奈何庞晔对此事深究不弃,一步一步查到了云家祖上三代,找到了其云家祖上所积累下来的一桩桩贪污案件,不过云家世代忠良,从皇爷爷的皇爷爷开始,就效忠袁国,况且母亲从小对我说:能长居高位不落的官员,其背后多多少少都有几分罪单,官家家室奴仆众多,又早就养成且遗传着大手大脚花销的习惯,官家俸禄根本不够供养,若不贪污,其家室何存?
基于云家的贡献和母亲对我从小在心灵上的塑造,我让庞晔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草草结案即可。
庞晔那日眼睛异常奇怪,盯着我看了许久说:“妖妖,这是你的天下,让枉法之人逃脱,将来你就会被囚禁的。”
“这是朕的天下,众臣存亡全然掌控在朕手中,何来囚禁之说?你按照朕说的做。”
他顿了顿,退后一步弯腰冷声道:“恕微臣难以从命。”
我气节,“庞晔!朕的命令你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云家组织朝治改新,助袁国肃正朝纲、繁荣百姓、功大于过!你休得胡来!”
休得胡来——换来的是他纠结党派、笼络官员、擅用私权将云家诛九族、灭满门!
那天傍晚,晚空余晕红得异常,缓缓流出眼角,又突兀地进入眼际。庞晔携众官堵住我的路,哗啦啦跪倒一片,言辞恳切的说了一段悲天悯人的话语。大概是“臣等为了肃正官员贪污败坏之风气,擅自做主为百姓扫荡一国家蛀虫,采用了极端方式····臣等自知虽先人有先斩后奏之先例,但是未遵陛下吩咐,臣等违反朝规,还望陛下重重责罚····。”
我抬头看天,从那时候起,我知道···我是早就被囚禁了啊···
本琢磨着大手一挥,斩掉抗旨群臣的脑袋,或者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闹上一闹,但是身为人君啊,母亲说要放眼天下、撑起一条宰相船,虽然庞晔那只奸相心里估计也就那么一条小扁舟,或者仅仅浮有一块横木。
“众臣····”周围鸦雀无声、噤若寒蝉,我长叹一声,“辛苦了。”
那日,我戚戚然回到寝宫,戚戚然给父皇写了第三十六封信,信上曰:“思父矣,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三秋不见,你的国家···就要将女儿扫地出门了···奸相不是人···云家灭门血案后,我亲眼目睹那群混蛋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以下犯上!望父亲早日归来,见女儿最后一面。落款处:女儿妖娆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