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丑?三分真七分假。我的母后是十多年前袁国居十大美女榜榜首的国花,父皇乃是当时碾压无数民间俊男的一条金龙,两人喜结良缘时大赦天下,普天同庆九日之久,虽然我知道后愤恨父皇的奢靡**,但是更让我伤心的是——明明绝色的两个璧人竟然生生的造出了我这一张平凡的脸!悲愤啊!
但是,其实吧,说丑···是有点牵强,至少算是一个清秀,可是加上了因有父皇母后的基础在前面,民间早已对美有了更高的要求,审美素养‘蹭蹭蹭’的往上增长,于是我就由最先的清秀到后来的普通到如今的丑陋,也就只是花了几年光阴而已。悲凉啊悲凉。
体胖?七分假三分真。袁国在我皇爷爷的那一朝代还是以胖为美来着,谁知道什么时候,从刘国刮来一阵以瘦为美的东风,吹得整个大袁国的民间和官家女子一个两个的都束起了腰身,减肥成为星星之火,那燎原之势不可抵挡,东风恶,身要薄,从小不吃饭也得长肉的我只能捏着腰间赘肉仰头痛苦。凄惨啊凄惨。
回过神,看着下面面色各异的各大臣,我装作不在意的问小祥子:“念完了?”
没等小祥子说话,我再次开了口:“听完了,众爱卿可有什么想法?”太阳穴又突突的跳了起来,我捻起食指,再次揉捏左边穴道,眸光打在下面全都是阴沉着脸的百官。
噤若寒蝉的大厅时不时袭来一阵冷风,让我不断犯困的同时也不断被冻醒——这龙袍,是不是薄了一点?
半晌,一官上前走了两步作揖道:“陛下,依微臣看,陈国三皇子半途逃婚,乃是犯了欺君之罪;污蔑圣上,冒犯帝室尊严,乃是犯大逆不道之罪。微臣认为三皇子陈征应当被关押起来,秋后问斩。”
我沉下内心的翻腾,听完他的话,直感叹这‘污蔑’二字用得甚合时宜,只是,陈征在檄上说得头头是道,有据有理,读罢令人热血沸腾、双目含怒,要不是我就是被骂的那个人,定然是要站在陈征那边的。
想来,在私下骂我的人定是不在少数···罢了罢了,我扶额,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可是张爱卿啊,你还得要唤他一声三皇不是?”
那官员愣了一下,接着下:“这··这这···”‘这’了半天,‘这’不出一个字来,我叹息摇头,近百年来,国家平稳长盛,果真是如母后说得一般,养了一堆没用的饭桶,但是,在这一堆饭桶中间,似乎总是有那么一两个是金色的。
“陛下——”声音酥脆噬魂,我的心尖儿跟着这两个字颤了三颤,就知道从早朝开始一直沉默到现在的他不会一直沉默下去的!!我瞥了他一眼:庞晔一身红锦华服,身段修长,此刻上前一步,眼角微勾,不着痕迹的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陈国一边陲小国,国主断不敢如此污蔑陛下,想来是三皇子忤逆陈国国主和陛下的旨意,逃婚坠崖,生死未知,此消息定已经传到陈国国主之耳,陈国当知理亏,陛下若是把亵渎檄交付到国主手上,万事皆可以解决矣。”
“不愧是我大袁国之丞相啊,哈哈!!”我朗声哈哈一笑,摸着下巴:老油条、老狐狸、老姜、老蒜果然狡猾奸诈的厉害!我闷闷的想着,把决定权交给陈国,理亏之下,他!!!必定会给我一个交代,那么不需要我费一兵一卒、一口一舌便能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为陈国进贡的补偿。
“就按照丞相的意思处理这件事情吧,礼官苏仲将此檄三日之内送到陈国国主手上,留朕口意,贵国三皇子逃婚拒朕,朕深感痛心,婚事就此作罢。”
众臣似乎小心的看了我一眼,我挑起嘴角——我说深感痛心就是深感痛心,看什么看?!!
苏仲愣了三秒,接着才领旨,站在了一旁。
我袖手半挥,正欲散朝。“陛下——”挥动的手顿在空中,我怔然的看着李国宗上前一步说道:“若此婚事作罢,臣恳求陛下再选一轮秀男,以充后宫,绵延凤嗣啊。”
“李爱卿啊,此事明日在谈吧,朕乏了,退朝吧。”我皱眉,在有些许肥肉堆积的脸上挤出一个扭曲的表情,以证明我身心乏困。只是电光火石之间触碰到丞相的眸光,我的脸更加扭曲了。
丞相姓庞名晔,我十六岁登基之时,他刚满二十岁,已经是朝中正二品大员,能力可见一斑。
在我理政的两年间,他就在我眼皮子底下坐到了丞相的位置。想当初,我本意是想要让清廉御史周洛倾担任丞相之位的,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众位大臣也有自己的‘心上人’。都齐齐向我上奏,请任庞晔为丞相,我孤掌难鸣之下,只得在叹息御史大人究竟得罪了多少朝中官员的同时,忍痛允庞晔丞相之职。
任职当天,我依稀记得我问过他如今做官做到了丞相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还有没有什么想要达成的心愿。
单纯如我,本以为他会高谈阔论一番他的政治抱负:什么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为国为民··死而后已之类的话,然而——他的眼里落出一条波痕,晕染开来,凑近我的脸,温声软语道:“微臣···想升官。”
呼吸喷到我的脸上,瘙痒难耐,我的小··呃··肥脸一红,朝后缩缩脖子,装作淡定道:“那朕就祝丞相鸿鹄之志早日达成。”
后来,很久后我才想明白,都做了丞相了,还想升到哪里去?!难不成···想要做皇帝?!!我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却也是不得不承认,毕竟他可是百姓公认的能臣贤臣善臣,众官齐认的奸臣厉臣恶臣,我承认的——奸相!能力滔天,奸险狡诈,我不得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