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是193年。
李严卓作为机械厂后勤科的科主任,一个月的工资也不过才九十六块钱,再算上些票据,这还是在京都收益比较好的机械厂中才能拿到的。
林以桉这一开口可以说是直接要了李严卓将近一年的工资。
林以桉也不给对面两人反驳的机会,她可不想再看这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看够了。
而且她怕把自己恶心的把罐头吐出来。
“李叔叔,您说一份食品厂的工作我要是卖的话,能卖多少钱呢?五百还是八百?”
李严卓按住一旁的王春妮,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以桉啊,这不是都说好了,你看你自己都能考上,但丽丽她不行啊,这丫头身体不好,这要是下乡不是要了你妹妹的命吗?”
呵,李今丽虽然没有林以桉高,但体重上都顶的上一点五个她了。
这叫身体不好?
不过是为了不能说出口的龌龊心思,理所当然的卖了林以桉的命。
“李叔,从我五岁来到这家后,你们教导我要让着妹妹,所以我这个做姐姐的发扬一下尊老爱幼的精神,五百块,这份工作就是她的了。”
林以桉吃完最后一块果肉:“不然,我想对门的王阿姨应该很乐意花六百块买这份工作的吧。”
对门住着的王铃的丈夫是机械厂的一个八级技工,王玲的女儿今年也是刚毕业正愁找不到工作。
他们家就这么一个女儿,想必会很舍得这六百块。
这丫头,莫非从前都是装出来的不成!
李严卓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看走眼,但眼下他们机械厂的副厂长没多久就要退休,他这时不抓住机会表现,给自己增加砝码,谁知道下一次晋升的机会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林以桉放下手中的筷子:“李叔叔,不着急。您慢慢想,只是说不定过了今天我的想法又变了,反正我是不打算要什么好名声了。倒是丽丽不知道想不想背上抢夺工作、贪得无厌的名声呢?”
“林以桉!那是你妹妹!你怎么能这么恶毒?”
林以桉看着率先站起来指着她鼻子骂的王春妮,眼中的冷色又多了两分,这亲爹还没动静呢,她倒是护的紧。
但是…………
“李叔叔,您看您妻子这话说的对吗?”
跟王春妮辩论对错就是白费口舌。
她听不进去这个一贯懦弱阴郁的女儿的话,谁的话王春妮能听进去,就找谁去教训她才是最高效的解决办法。
“春妮!怎么能这么说孩子呢!以桉一贯都是最疼丽丽的。”
林以桉嗤笑了一声:“李叔,这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更别说我们两个了。”
林以桉站了起来朝着自己的小窝走去:“您还是赶紧想吧,现在才11点,您要是想的快的话下午咱们还来得及去办事处;不然我觉得王姨下决定的速度肯定比您快,您说是不是?”
“以桉!”
林以桉转身靠着墙,看向对面的李严卓:“在呢,李叔叫我做什么?”
李严卓看着面前的林以桉依旧不改决定,这下才确定这丫头是真的下了死心要把脸撕破了。
“一千块叔实在拿不出来,叔给你八百块再加五十斤的全国粮票十尺布票如何?”
林以桉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再加二十斤全国粮票,十尺布票还有两张工业票,否则免谈。”
李严卓这下是真的有些笑不出来了:“以桉,这工业票今年厂里就发了一张,叔叔已经答应卖给同事了,人家急等着结婚用呢。”
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更别说是一贯善良懦弱的继女了。
但林以桉早就知道那张票实际上去了哪里。
“呀,那我前几天还看到丽丽拿着一张工业票说要买新的收音机来着,这样说的话……叔,您可不能徇私啊,应当给咱们机械厂做个榜样才是!”
林以桉看着李严卓的脸跟调色盘似的,由青转黑,由黑转红。
真是精彩极了!
“唉,你瞧叔叔这记性,人同事是让我帮忙直接买了的。丽丽这孩子就是心急,等不得一时片刻的。”
林以桉贴心的说了句 :“叔,您要是直接给我收音机也可以,我不嫌它笨重。正好到时候下了乡还可以多听听新闻,学习先进思想呢。”
王春妮简直不敢相信这话是自个女儿能说出来的
这死丫头说什么?
嫌弃什么?
收音机?
她还敢嫌弃上收音机了!她娘都没用过几次那玩意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