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粥跟着周父走到屋内,从他的梳妆盒拿出一些碎银和一贯钱,还有一些零碎的铜板,加起来约莫有5、6两了,将钱都装进周粥腰间的荷包,小荷包一下变得鼓鼓囊囊。
周父还嫌不够,又分别准备了两个钱袋分别放到周粥衣袖和胸前。
一边放一边嘱咐。
“程姐儿看着是个好的,但出去也注意着别花太多钱,在外顾着点她的面子,如果钱财不够,就把荷包给程姐儿塞到手里,别在外面落了她的面子。也要时刻注意着点,赶集人多,总有些手脚不干净的,你不要和程姐儿离得太远知道吗?有事就喊程姐儿,如果她不理你回来给爹说,看爹怎么揍她。”
周粥其实不怎么爱哭,从小因为相貌被人欺负,家里人护着,但其他男孩一直欺负他,他从最开始的默默哭泣,到后面的视若无睹。
只有程宫,是带给他无尽的欣喜和满腔的爱意,除了家里人从没人对他这么好。
但是现在面对父亲的句句叮嘱,明明都很平常的话语,眼眶不由得泛出雾气。
不由得哽咽道:“爹爹,我知道的。”
说罢依恋的埋进周父的怀里,周父不高,身材高挑的周粥趴了一会,周父就担心他不舒服,也怕哭花了妆,就将人儿拉了起来。
周父用手抚摸着周粥的脸庞:“粥儿啊,爹知道你这些年受了不少委屈,但是没办法,前几年各种天灾人祸的,有的吃不错了,没法计较那么多。这几年家里终于好了,也没让你享几年福,之后有程姐儿护着,你在外多依靠她,如果是个靠不住的,等过些时日就和离,爹娘养你一辈子。”
“不会的,爹爹,程姐儿答应我,会一辈子对我好,我相信他。”眼神里满是坚定,相信自己的妻主不会像他人一般,抛弃糟糠之夫。
周父笑了笑:“爹知道。快去收拾一下自己,眼睛都哭肿了,我去给你们准备些吃食,去吧!程姐儿这会也要等着急了。”
等周粥出了门,周父脸上的笑已经没了,轻微的叹了口气:“希望。。。希望程姐儿看在嫁妆的面子上,待粥儿的好能久一点吧!”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周父只能祈祷着,自己哥儿所托良人。程宫已经和周母聊了大半天,周母发现,读人就是不一样,这脑子跟打了光一样,她想不通的事,自家贤婿就能想到办法。
就是不知道行不行,牛羊肉现今没得卖,鸡鸭又要专门养,回头去试试把猪阉了养养这个法子行不行,在看这弄几只兔子,今年冬就能过个肥年。
“等急了吧!吃食都打包好了,这会子天刚好,早些走。”周父提着两大食盒放桌上。
周粥此时也打理好了,看不出一丝哭泣过的样子,一身青色长袍倒欲显得有些芝兰玉树。
程宫双手拜谢,提过食盒,陪伴着周粥一同上了马车,周父周母则是一路嘱咐,将人送到村口才罢休。
周父捏着帕子轻拭眼角,轻靠着周母问:“粥儿这样真的好吗?我希望他找个心仪的,可是眼看着粥儿这么喜欢程姐儿,这后面。。如果。”
“如果什么,我家粥粥那是多好的,从小就孝顺乖巧懂事,操持家里家外那是一等一的好,程姐儿也是眼光好,我才愿意把粥粥嫁给她,她还想怎么样!后面让我发现粥粥过得不好,看我不打断她的腿,拆了她家的门,让她没脸在村里过下去。”
周母毫不在意,只要这个家有她在,她的宝贝哥儿就不会受到一丝伤害,嫁妆添厚些,就是粥儿在妻家的底气。
周父哪能不知道自家妻主的想法,但是这夫妻之间的事情,哪能强迫呢,若是过不好,带再多身家得不到妻主的支持,那一定是被磋磨到老,唯有妻家爱护,这才能过得舒心些。
现在看程姐儿是有心的,但粥儿貌若无盐,如今依靠着救命之恩,能恩爱一时,但不知道能维持多久。
只能以后多走动走动,才能让程家知道粥儿是有娘家支撑的,等以后就算有了多余心思,想必程姐儿为了脸面也不会做出抛夫弃子的事。
周父愣愣的看着马车逐渐消失的背影,思绪万千。
周父周母的忐忑心情和马车上的氛围截然不同。
周粥紧张的在马车里面坐着,他从未独自前往县城,总害怕那里做不好,让人看了笑话,还好程宫时不时和他聊天解解闷。
冬季的景色没有春日好,回想着原身赞叹的各处地方,我觉得抽时间可以和周粥出去游玩一下。
想了想问到:“粥粥你平常喜欢出来游玩吗?”
马车里周粥被颠的心烦意乱,便将车帘卷起来,听到程宫的问话回道:“不知道。”
“嗯?不知道?”
周粥一本正经的摇了摇头:“没出来游玩过,不知道喜不喜欢。”
程宫心疼了一下,想着在村里,就算这么贫穷,但收成好的时候,家里人也会一同去参加个灯会或者庙展,周家明显富裕,怎么会这样?
“初春广仁寺的桃花开的极艳,过些日子过年,再带你去看花灯、逛庙会,到时候路边好多摊贩,有一家郎君馄饨做得非常香醇,到时候带你去逛逛,尝尝各种小食,总归会有一些你会喜欢。”
程宫描绘的人间烟火,周粥不懂,小时候曾今是羡慕过的,但是长大了,已经不觉得这些很重要,但是想着以后未来是和我一同度过,他会时时刻刻陪伴左右,也是温柔的笑了笑。
说:“你说的都好像很有趣,我想应该很好玩。小时候父亲身体不太好,没法时时刻刻照料着我,只让我待在家里,娘也不让我离开太远,但娘亲每次回来都会给我带糖葫芦,我记得很好吃。”
“那一会我定要让你吃两串,试试这冰糖葫芦还是小时候的味道吗?”
程宫知道,少年时的空想,长大了弥补再多也是枉然,但那又如何,随心而做,这才是我应该做的。
周粥似乎也想到了什么,定定的发着呆,一时马车上只剩马蹄声和车轮碾压土地的声音。
许久的沉默,赶车的速度快了不少,不远处已经看到来往行人♀?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