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残梦 (第2/2页)
“我已让人盯着崔珙,若他有不满之态,我们便让那三人去挝登闻鼓。等明日吧,只要盯梢之人所察,与我等料想的一样,那就立刻行动。”萧秀回我道。
这样倒是更为妥当,我就没有继续问什么,不过想到下一步,又说道:“待那几人挝登闻鼓后,接下来就是针对崔珙了。不知宋滑盐铁院亏空和崔珙试图保护刘从谏家眷的证据,可有收集备好?”
“宋滑盐铁院的账册已经命人抄录了一份,崔珙企图保护刘从谏家眷,当时着手之人也已查到。待事发后,上官柳儿或会来此问询对策。尚兄可告知他,制造事端,转移目光。到时候再让连薏将物证人证一并拿出来,只说无意间翻查到的。剩下的事,不用我们开口,饶阳公主和崔铉他们自会去办。”萧秀跟我解释道。
我突然有些担忧,于是问道:“如此是否过于凑巧?只怕会让人猜疑。我看,不如这样,当下就让连薏假装查到一些蛛丝马迹,并透露给上官柳儿。等到事发之后,经我一说,上官柳儿应该会联想到该事,必会催促连薏。到时再让连薏将相关证据呈上,上官柳儿应该就不会怀疑什么了。”
“那就如尚兄所言,稍后便将尚兄之意告知连薏,让他着手开始。”萧秀回道。
商量完了,没有其它事,便各自回去睡觉了。我在床上翻来覆去,心中不知想些什么,乱糟糟的。身子忽冷忽热,总也睡不着,可想起事情来,又觉得头痛,脑子里一团浆糊,不甚清楚。
不知何时才睡着,没过多久,天刚刚泛白就醒了。来到窗前,见又下起雪,风还很大,就将窗户关严。独自来到火盆旁坐下,仆人们都去睡了,我翻出那日萧秀拿来的丽景门卷宗,又仔细看起来。只是看着那些字,都认识,却入不到心里,思绪好像断了车轴的马车,动不起来了,看到的卷宗都浮于字表面,所见却非所想。胡思乱想中,我倚着凭几,昏昏沉沉地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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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门开了,马新莹蹦跳着进来,拉起我就奔向门外。我们没有管斗篷,没有管大雪,只是一直跑,一直跑。跑着跑着,雪不再下了,我跟他一起踩着雪继续跑。跑到一座山上,不知何时,脚下的雪也没有了,好像春暖花开一样,身体越来越暖。他带着我,在山顶上,风吹着他面庞,可他依旧微笑着。
太阳冉冉升起,他迎着朝阳,对我说:“你喜欢我吗?”
我拼命地点着头,他又说:“可我是要嫁给王侯将相的,你也不是呀!”
正当我心中升起一股失落时,马新莹背过身,面对我,笑着说:“小先生,我们来个约定如何?待你君临天下,我必生死相随。”
“我······”我不知可否地,在原地踟蹰,低下头不敢看他。
等我抬眼再看,马新莹背对着朝阳,在空中越来越远,只有脸上的期待和笑容没有变,他又说道:“我们约定好了,你可得快些哟······”
我望着他渐渐远去,消失在朝阳的空中。心中五味杂陈的我,看到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一辆马车,汗血马身上泛着红光,特别耀眼。我躲进车内,马车摇摇晃晃的,摇摇晃晃的,只听有人在耳边说着:“喂,你醒醒,醒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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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中,我又睁开眼,只见马新莹正皱着眉头,焦急地冲我喊着,边喊边拼命地摇着我身子。再看周围,还是在火盆旁,火盆里的炭灰被吹地扬起了少许。我幡然醒悟,刚才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咳···咳···”我咳嗽两声,抓住马新莹的胳膊,对他说道:“我醒了,醒了,别摇了,新莹······”
马新莹停下来,盯着我看了又看。
“看什么?”我有气无力地问马新莹道。
马新莹没有回我,转过脸让一旁站着的仆人倒了一碗热气腾腾的茶,递给我,命令道:“把这喝了!”
我眨眨眼,想接过碗,可抬不起手。马新莹见状,便跪下,将碗送到我嘴边。我立刻感受到茶水的热气,赶忙喊道:“烫······”
“烫也要喝!”他说罢便不由我再多说什么,直接往我嘴里灌。
我大喝一口,闭上嘴,马新莹这才将碗拿开。太烫,我着急咽下,呛住了。遂捂住嘴,趴到一旁咳嗽起来。稍好些后,再起身,只见马新莹还在端着碗,盯着我。我委屈地对他说道:“甜的!”
“甜的也要喝!必须喝!”马新莹强硬地说道,接着又将碗递到我跟前。
经过一阵咳嗽,身体觉得有些力气了,我不情愿地接过碗,在他命令般的眼神中,一口一口将碗中的茶水都喝完了。
马新莹接过我递过去的碗,看我喝完了,脸上才露出满意的笑,边将碗递给仆人,边说道:“嗯,这才乖嘛!来,再喝一碗!”
“不要了,不要了······”我赶紧拒绝道,对一旁站着的仆人,痛苦地摇着头。
仆人抿嘴笑着,没有继续倒茶水。马新莹站起身,得意地说道:“看给你吓得,出息!”
遂转过身,对仆人道:“好啦,你去吧,他不用喝了。”
待仆人走后,马新莹将移到一旁的屏风,又移回了原处。等他跪坐下后,我忙问道:“方才喝的什么东西,那么难喝?”
“糖茶水呀,你没喝过?”马新莹答道。
我睁大眼睛,不可思议道:“糖······”
“是啊,热糖茶水,解炭毒用的。”马新莹解释道。
“啊?”我不解地看着他。
“啊什么啊,这都不知道!”马新莹不屑地说,接着又质问道:“你昨晚啥时候将窗子关上的?你差点死了,你可知道?”
我努力回忆着,对他解释说:“我是,早上天刚亮的时候,睡不着,才起身的。见外面下着雪,风又很大,就将窗子关上了。想着等你们醒了,再打开,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
马新莹听完,鼓着嘴,怨怒地看着我,眼睛里既是心疼,又是责备。
我内疚地低下头,心里嘀咕着:
风急雪更恶,闭户依凭几。
魇梦离别痛,重苏愧未留。
中炭毒,一场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