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领卫这是刚挖完藕吧?”我对邓属笑着问道。
邓属憨憨地笑着答道:“嘿嘿,是,刚从荷塘里过来。”
没等他坐下,马新莹就起身,拉着邓属往外走,边走边说:“邓叔,你怎么穿这身就过来了?!走,我给你找身干净衣裳换上。”
“那先生、二公子,我先过去······”邓属被马新莹拉着,都没法作揖,踉踉跄跄地边退出去,边跟我和萧秀说道。
我看着邓属和马新莹的样子,情不自禁地笑起来。不过看到邓属身上的青衫,突然想起青衣卫来,便问珠玑道:“诗岚姑娘,这些日子,你可察觉到青衣卫有何异样?”
“异样倒是没什么···不过,自从换了装束后,他们确实没有先前那般耀眼。而且去‘玉薮泽’的时候,私下里与姐妹们议论起他们,说是时常能听到他们背后抱怨。”珠玑若有所思地回道。
“只是抱怨?没有发生一些过失吗?”我追问道。
珠玑立刻回我说:“过失的话,倒是并未听说有多少,不过是一些寻常的小错,与以往没什么不同。”
“这可不太好。不过抱怨就是开端,接下来,我们还需继续腐化他们。这腐败就像蠹剖梁柱,若不及时根除,会越来越严重,最终无法铲除。而结果,要么换掉房梁和顶梁柱,要么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房屋倒塌。不过,我看饶阳公主并无可换的梁柱。因此,还要拜托萧兄想想办法,让青衣卫多犯些错,被饶阳公主厌弃,继而慢慢腐朽掉,形不成战力。”我对萧秀说着,心中忽然觉得自己有些低估青衣卫。对他们感到吃惊的同时,我也倍感忧心。
萧秀想了想,皱着眉头回我道:“要想短时间内,让青衣卫腐朽而失去战力,只怕不太容易。毕竟青衣卫跟着公主多年,还有内卫的底子在。”
“那萧兄觉得,如何才能让青衣卫不成气候呢?”我问萧秀道。
萧秀看了看珠玑,又回过神来,对我答道:“何必要让青衣卫不成气候呢?”
“此话何意?”我期待地问萧秀。
萧秀微微一笑,对我解释道:“可安排‘丽景门’的人犯些错事,然后嫁祸给青衣卫。到时,青衣卫与丽景门必然势同水火,也就无暇顾及其他了。做起事情来,更是不能全心全意,少不了顾虑。”
我有些担心,唯恐会牵连到连薏,于是对萧秀说:“如此,只怕会牵连到······”
“尚兄放心,我们会做得小心,不会被人查出来。”萧秀打断我的话,安慰我道。
既然萧秀这样说,我也不好再质疑他,便笑着说:“好!那就依萧兄的意思。”
“诺!”萧秀应道。
“说到青衣卫,我突然想到了金吾卫。这个管着皇城治安的卫队,不知萧兄可有法子能联系上?我想着,或许一些地方会用得到。”我对萧秀问道。
萧秀手中扔着棋子,思忖片刻,回我道:“有两人,或可为我等一用。”
“萧兄且说来听听。”我端起杯子,边喝边说。
萧秀落下一颗子,对我说道:“其一,是光王的舅舅,郑太妃的弟弟,郑光。他如今领金吾卫大将军一职,虽然金吾卫并非只听他一人,但到底是个官阶在身的。他一句话下去,也没人敢不听。”
“嗯,那另一人呢?”我放下茶盏,追问道。
萧秀一边提出被吃掉的死子,一边继续回我道:“另一个嘛,就是郭仲了。”
“是饶阳公主驸马郭仲词的兄长,郭仲?”珠玑问道。
萧秀看了看珠玑,答道:“正是!当年就是饶阳公主从郭仲手中夺走了,本已板上钉钉的太原郡公爵位。想来,他应该对饶阳公主是敢怒不敢言吧。不过这倒是给了我等与他合作的机会,只要许他将来事成,将爵位还给他,就可以拉拢过来。郭仲目前正身居金吾卫将军一职,借着郭家的势力,在金吾卫中威望颇高,较为合适。”
“此事,我想还是不要选郭仲了。虽然他与饶阳公主有过节,可若是日后我们所行之事威胁到郭家地位,他会否真心相助,实在是没有把握的事情。‘疑人不用’的道理,二位都是聪慧之人,自然是明白的。”我对萧秀和珠玑说道。
萧秀将死子放进棋笥中,长吁一口气,接过话道:“那就只剩郑光了。收服他嘛,其实也不难。只不过,他在金吾卫中,确实威望不高。虽然他的官阶比郭仲高一级,可是他能调动的,真没几人。尚兄,真要收服他?”
“我想,他能做到金吾卫大将军的位置,应该是因为郑太妃的缘故吧。他在朝中没有靠山,反倒是更让我放心些。萧兄且说说,如何能收服他吧?”我落下一颗子,继续问萧秀道。
萧秀不慌不忙地回我道:“这还不简单,我猜二位都已经想到了。无非就是告诉他,我们知道光王的下落。只要他投靠我们,待事成之后,我们不仅会告诉他光王在哪儿,还会将光王迎回京师。此举,既能让他与亲人团聚,还能让他获得一个坚实的大树可以依靠。我想,正常人都会答应吧?”
“好,那就有劳萧兄安排我与他见一面。”我对萧秀说道。
萧秀放下一颗子,问我道:“此事不难,安排别人去即可,何须尚兄亲自前往?”
“有些事,还是我当面与他说比较好。”我对萧秀说着,心想他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好!那我这就去安排。”萧秀答道。接着将手中拿起的棋子,放回了棋笥中。
我不解地看着他,问道:“干嘛这么着急?”
萧秀边站起身,边盯着棋盘摇摇头说道:“你数数看,可还有活路?都一个多月了,尚兄你这棋艺······”
萧秀没有继续说下去,一脸鄙视的样子,起身出门去了。我吃惊地看着他,接着收回眼神,盯着棋盘仔细数着目数。确实已经差了好多,到了不可挽回的境地。
我无奈地抿了抿嘴,抬起头看着门口。眼角望见珠玑在掩面而笑,遂看向他,他果真是在笑着。此刻,我除了感到一丝尴尬,更是为看到他的笑容而为他高兴。然而转念一想,往日没见过他如此窃喜,想是见到霍骞的信才会心情大好吧。遂又在心中生出酸腐味来,低下头,一边收拾棋盘,一边在心中叹道:
斜晖脉脉日悠悠,掩笑娥眉欢意透。
佳人为谁开怀乐,一缕相思客不知。
敬学子,腐青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