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萧秀陷入了片刻的沉思,之后恍然大悟般自言自语道:“哦,原来是这样······”
“是哪样啊?你倒是把话说明白些呀!”邓属在一旁着急地问道。
“她只是在试探我们。”萧秀答道。
“试探?”邓属依然不解地纳闷着。
“对!若是我们收下了,便是表明愿意受她恩惠,效忠于她;若是拒绝了,那就是有摆脱她控制的意思。”萧秀继续解释着。
“哦,”邓属好像明白了,接着问道:“那怎么办?难道真要效忠于她?”
“不错,知道动脑子了。”萧秀赞许地看着他,夸道。
邓属不好意思地笑道:“嘿嘿······”
“当然不能效忠于她,但也不能拒绝。这样,明日找个达官贵人,此人须明面上是别人的人,暗地里却在公主门下,把那些礼物原封不动的给这个人送过去。”我对邓属答道。
“这宅子边上的杜孺休不就是这样的人吗,加上他跟他爹一样贪财好色,定是不会拒绝的。还有,多找几个差不多的人,把礼物分开,送出去,否则目标太显眼,会让上官柳儿起疑。”萧秀也对邓属嘱咐着。
“诺!”邓属认真地听着,而后应答我们。
我听萧秀这样说,突然想起杜悰来,便问萧秀:“说到杜孺休,昨日陛下招去,如何?”
“说是给了个给事中的差事。”萧秀答着。
“哦,”我随口应答着,接着问道:“那不知萧兄对他爹杜悰,可有什么法子?”
“尚兄要动他?”萧秀问道。
我见状,跟他解释说:“这个人,卷宗里说是个没有能力,只懂阿谀奉承,而且贪得无厌的人。所以,迟早都是要除掉的。”
“好,那明日便让夏侯徙去问问萧泽,”萧秀答道,接着转向邓属说道:“另外,你也放只鸽子回去,让千机堂帮着查一查。”
“诺!”邓属答道。
我刚想问珠玑的事情,萧秀便一脸愁容地接着说:“对了,尚兄的毒,可有问过里面,是不是真如上官柳儿所说,必须是她们的药才能解?”
“什么?”邓属吃惊地看着萧秀,似乎是刚刚知道这件事,接着说:“属下并不知此事啊,未曾问过,这该如何是好?”
萧秀看他这样,似乎想起来,他是后来才从东院去到正厅的,那时候已经说过此事了,便宽慰他道:“嗯,你是不知。不过也不用慌,先差人去问问里面,同时让家里人去白马寺问问光王,此事是否属实。若真是这样,再做打算,我听说纪仲直不是来长安了吗?有他在,还怕什么。”
“属下明白!”邓属答道。
我不解地问萧秀:“纪仲直?此人是谁?”
萧秀看着我,一边端起茶杯,一边答道:“一个神出鬼没的‘江洋大盗’,有些手段,凡是想取的东西,别说丽景门总院,就是大明宫,也拦不住他。”说完喝了口茶,放下茶杯接着问我:“不说他了,如今上官柳儿安排珠玑姑娘这般缠着尚兄,诸多事情都多有不便,不知尚兄可否容我使些手腕?”
“萧兄想如何做?”我心里一丝隐忧,生怕他伤害珠玑,便问道。
萧秀见我紧张地样子,便笑着宽慰道:“尚兄不必担心,自然是为她好。”
我听了倒是很好奇,便说:“哦,且说来听听。”
“前几日便差人查过,珠玑本是甘露之变中郑注的女儿,原名郑诗岚。在郑注死后,郑家被灭门,当时年仅十岁的她被郑注的手下救走,可惜那些将士为了救他,都被几乎杀尽。后来将她藏在一口枯井中逃过一劫,被丽景门赶去的执行令所救,把她收归麾下。但其实在她心里虽想复仇,却对丽景门的所作所为并不认同,所以,她是可以被收服的。若是她被收服,我等自然要想办法帮她摆脱丽景门,再不济将来也有个退路,与她来说都有益处。”萧秀对我娓娓道来。
“那萧兄打算如何收服她呢?”我问着萧秀,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的,并不想为了收服而让她受到任何伤害,无论是过去的,还是现在的,也无论是丽景门造成的,还是萧府造成的,或者鱼弘志那些宦官所为。
萧秀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便答道:“既是对她有益处,自然不会让她受到伤害的。知道她身世后,我便差人去寻找当年那些郑注手下的将士,今日凤翔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找到一名曾经侥幸存活的将士,正送来长安。身份也核实过了,正是当年救珠玑的那群将士其中一人。当年亲手杀害郑注的凤翔监军张仲清和押牙李叔和,也已被擒住,只待手起刀落。所以只要再对珠玑动之以情,加上她本就明辨是非,想来还是很容易收服的。”
我听完萧秀所言,突然有些想不明白,当年郑注在凤翔被杀,按说那些将士都会被屠尽,就算侥幸活下来,为什么不逃跑,还要在凤翔呆着;还有张仲清和李叔和,听说那件事之后便入了神策军,怎会如此轻易就被萧府擒住······不过按照萧府的诚意和能力,我也无需怀疑,便说道:“这样也很好,毕竟也是个命途多舛的人,还望萧兄谋划周密些。”
“这是自然!”萧秀答道,而后看着我,接着皱着眉头说:“先生可是倾心于珠玑姑娘?”
他这一问,倒是让我心生羞涩,故作镇定地反问道:“为何这样问?”
“只是这珠玑姑娘怕是心有所属。当年一位少年英才去‘望一楼’比武,挑落所有高手,最后被十几个青衣卫困住,珠玑作为丽景门在洛阳的左信使,硬是央求曾经救她的洛阳执行令放人。那洛阳执行令平日里就待珠玑如亲身女儿,见珠玑似乎动了真情,便也有些恻隐之心,下令放人,并且瞒着没有禀报上官柳儿。事后东窗事,洛阳执行令更是一人承担了所有罪责,保全了珠玑。”萧秀依然皱着眉头对我说着。
“那少年英才是何人?”我听完萧秀说的,心里自然有些不甘,便问道。
萧秀看着我,随后长吁一口气,答道:“既然尚兄问了,我也只好实言相告。那人便是人称“岭南小霸王”的霍骞,与我和章起都熟识,他家与萧府世代相交,所以那日在‘千机阁’中,尚兄问到珠玑,章起没有实言相告,还请尚兄莫要责怪。”
“霍骞!”我不由得心里一惊,也知道我怕是没有什么机会了,心生遗憾,但还是故意不提感受,好奇地问着:“传闻此人勇比项羽、貌胜潘安,可是实言?”
“这······他现居于岭南,将来若有机会,引见于尚兄,到时尚兄自有评判。”萧秀笑着答道,显然他是在照顾我的感受,于是我也不再追问了。随后萧秀便和邓属一起起身回去休息,而我则在床榻上辗转反侧,一来体内烦躁,二来心里多有感叹:
昨伤泫目愁眉下,现晓真情夜不眠。
试问天公为哪般?周瑜已就何出亮?
品翠兰,知身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