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会否罚地过轻了些?若是先生下不去手,那等三个月后,先生腻了,再将她贴了金印,送到‘玉薮泽’里去。”上官柳儿不依不饶地继续说着,仿佛是逼我一般。
只是这戏演的太夸张,我都觉得有些过了,心里好笑,脸上却露出不忍和为难,遂恳求一般说道:“珠玑姑娘其实也没有犯多大的过错,我不是也没有什么事吗?三个月的惩罚已经够了,毕竟在‘望一楼’和来长安的路上,都多亏了珠玑姑娘的悉心照料,鄙人在此斗胆为珠玑姑娘求个情,愿献上一计,以抵珠玑姑娘所犯之过,还请上官姑娘允准。”
“既然先生都为她这般了,奴家也不好再执拗。先生有何妙计,且说来听听。”上官柳儿的语气又娇媚了起来,这两面的人性换地这般突然,而又没有匠气,我倒是真佩服她几分。这时邓属跟那丹凤眼的女子走了进来,邓属站到了萧秀的身旁,而那丹凤眼的女子径直走到上官柳儿身旁,低语:“都已安置妥当。”
突然觉得自己可笑,竟然被这种两面三刀的人迷地神摇魂荡,实属不该。随后便正襟危坐起来,对上官柳儿平静地说道:“也算不得什么妙计,不过是想因势利导罢了。不知上官姑娘可有听说昨日神策军一小将在西市被杖杀的事?”
“略有耳闻,不知先生打算如何利用?”上官柳儿问道。
“在下听闻那杖杀神策军的京兆尹柳仲郢可是卫国公的亲信,若是以此为契机,让神策军与卫国公对立起来,想必受益最大的会是公主吧?”我反问着,此时仆人将平时喝的茶壶和茶杯呈上来,我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上官柳儿听罢,笑道:“咯咯,先生有所不知,那小将是左军的,怕是难如先生所愿。”
“哦?为何?”萧秀在一旁明知故问道。
“那左军是马元贽所领,此人一直被鱼弘志所压制,所以北司和神策军真正说得上话的就只有鱼弘志。即使是被人欺凌如此,若是没有鱼弘志出面,他也不敢造次。而上次鱼弘志在陛下面前已经栽了那么大一跟头,短时间内,以他的秉性是不会去招惹卫国公和陛下的,更何况还是马元贽的人。”上官柳儿对我们解释着。
我听完,故作皱眉状,假意问道:“那有没有可能让鱼弘志也牵涉其中?最好是生点什么事,让柳府尹再犯一次错。”
听我说完,上官柳儿只顾低眉笑着摇摇头,这时站在一旁的丹凤眼女子用明亮的嗓音说道:“属下知道一事,或可为先生解困。”
“这位是?”萧秀看着那丹凤眼的女子,问道。
“这是敝府执事,连薏,”上官柳儿跟我们介绍着,随后对她说道:“知道什么就道来,还在卖关子不成?”
“诺!”连薏回着上官柳儿,接着说道:“前些日子,右军里传出消息说有一小校叫刘诩的,经常殴打生母,若是将此事告到京兆尹,依那柳府尹的秉性,该是不会轻饶。”
“有这种事?当时为何没听你说?”上官柳儿疑惑地问道。
“小姐恕罪,奴家也是刚刚在院内碰到一厨娘和小杂役吵闹才想起此事来。”连薏忙对上官柳儿行礼,解释道。
上官柳儿看看她,接着转而对我说:“先生看此事,可有成算?”
“如此甚好!”我装作惊喜地回她,接着道出心中小心思:“只要柳府尹严惩了此小校,那便是一件喜事,无论如何都会让公主受益。”
“哦,这是为何?奴家愚钝,还请先生细说,”上官柳儿问道。
我解释道:“如此,那鱼弘志就不得不牵连其中。若是他在陛下面前斥责柳府尹,卫国公必然不会坐视不理,毕竟这个京兆尹,虽官衔不大,却是很重要的位置。若是鱼弘志真的老奸巨猾、隐忍不,那恐怕北司和神策军中很多人都会暗中对鱼弘志有所失望,从而投靠马元贽。只要他们内部不和,我等便有机会将事情闹大,最后内部的分崩离析便使马元贽有可能投靠到公主麾下。”
“先生一说,柳儿便明白了,这确是一步妙棋!”上官柳儿两眼放光地说道。
“只是,告之人当与那小校有过节,或者是其亲人,如此才算作顺理成章,也不会被人察觉到什么。所以,还需上官姑娘费些心神,找到这么一个‘合情合理’的人去做这件事。”我故意引导着上官柳儿,假意嘱咐道。
上官柳儿若有所思,而后说道:“先生所说,甚合情理,柳儿这即回去差人询查,定不负先生所谋。如无要事,便先行告辞了。”
“那珠玑姑娘······”我见她准备起身离去,急忙问道。
上官柳儿竟然看都不看珠玑一眼,便狐媚地盯着我,回道:“先生无须紧张,既然是先生所求,柳儿自然要合先生之意。先让珠玑侍奉先生三个月,三个月后若是先生不舍,留下便是;若是先生腻了,遣她回去即可,先生也不必担心,奴家既已答应先生,到时自当不再罚她什么。”
我和萧秀一边听着,一边起身,听罢,赶紧对上官柳儿作揖行礼道:“谢上官姑娘宽仁!”
上官柳儿听我如此说,止住脚步,转身快步来到我身前,扶起我的手,柔语媚声地说道:“要谢,也该谢先生仁慈,奴家不过遵从先生之意罢了。只是这一去,柳儿便不能侍奉先生左右了。总觉愧欠先生的,有机会柳儿一定要为先生做点什么,以弥补今日之失。这说着,真叫人伤感,再说下去,怕是惹得柳儿的眼泪出来就止不住了。好了,不说了,不说了,外面寒冷,先生身体抱恙,就不必送了。若真是送到门口,奴家这一回头,怕是真舍不下先生,要与先生一起住进这‘万金斋’里来了。”
言语间,竟像是要哭出来似的,说罢便扭头往门外碎步而去。若不是先前见过她的真面目,怕是又会被她的媚态迷惑。随后萧秀和邓属送她们出门,我在屋内对着她的背影,一边作揖行礼,一边说道:“姑娘,慢走!”而心里却想地是:
蛊媚迷心终复醒,含娇惑语辨真心。
青山若要留得住,饮尽天池不老泉。
再相见,献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