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萧赐,开心而得意地笑着看他夫人,让我这旁观者都甜到羡慕嫉妒。珠玑见状,便主动向她走去。萧赐趁着珠玑去取点心,将我拉到一旁,低声说:“贵夫人心事重重,我看你也不爱搭理她,你是不是对她不满呀?”
见他这个样子,我知道跟他就不必一本正经了,便压低声音,回他道:“她可不是我夫人,你别乱说。她身份特殊,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
“什么身份特殊,不就是丽景门的吗,只要人不坏,赶紧收房了吧!看人家愁眉不展,大概都是被这事儿给急的。”萧赐继续压低声音,悄悄地说。
“你怎么知道是丽景门的?”我不禁好奇地问他。
他得意的说道:“我是谁呀,丽景门的人,我一眼就能看出来!要么趾高气昂,要么哭丧个脸,跟家里人都死绝了似的。”
“你厉害呀!哎,可惜就算知道她心里苦,我也帮不了什么,毕竟人家心里有别人了。”我继续压低声音跟萧赐调侃着。
萧赐也继续说着:“那就是你的不对了,换一个就是了,干嘛还把人家留在身边?”
哎,萧赐如何知道我也是被逼无奈呢,便只好继续打趣他说:“我也想换了,我看你娘子就不错,要不你让给我呀?”
“你休想!”萧赐生气地,压低声音,对我喝止道。随后便跑到他娘子身边,一边护着他娘子,一边用憎恶的眼神看着我。珠玑见他过去,便拿着两个点心,朝我走来。我见萧赐那般模样,差点从心里笑出声来。
随后吃着珠玑拿过来的点心,确实很好吃,后来午饭也是萧赐夫人掌勺的,的确比以往吃过的都可口,听说萧赐夫人乃是宫中方御厨的女儿,看来是打小就跟着学的。萧赐和他夫人倒是般配的很,都没什么约束,也不拘于礼节,而且长得都还俊俏,又各有所长,彼此相爱,着实让我羡慕得紧,大概萧赐的父亲都没有他这般悠然自在吧。神仙眷侣,呵,约莫也如这般拥着小幸福,过着小日子吧,不去看窗外的纷纷扰扰,不去管天下的是非对错,也没有生离死别的愁断肝肠,也无需体会爱恨情仇的喜怒哀乐,而是只要彼此在身边,眼里只有你我,无需天天琴棋画诗酒花,却乐得时时柴米油盐酱醋茶,爱即是卿卿我我的枕旁,笑也有打情骂俏的寻常,也不用一品端庄的上得厅堂,却总会满身欢喜的入了厨房,当牵起手就知心有所依,当分开时也会念念不断,当相望总是怦然心动,当相拥又能平静如常。这样的爱情,这样的日子,大概很多人都会羡慕吧,可却没多少人能够得到,即使得到了,也会因为自身的欲望或者眼界而抛弃掉,而真正懂得去珍惜的才是真正拥有的!我和珠玑,大概都很难得到这样的爱情和这样的日子,我是不愿,珠玑是不能,我们都是被支配的可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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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刘诩被柳仲郢杀了,我也就没必要出门。吃过午饭,送走了萧赐和他夫人,便跟萧秀一起接着下棋,一下就下到了半夜,如昨日一样,待珠玑去睡了,我跟萧秀、邓属才开始聊了起来。
“先生、二公子,右军那边依然没有动作。已如公子吩咐,传话给枢密使,他们已经鼓动几个北司的官员,此刻正在陛下面前上奏谮语。饶阳公主那边的御史,今日接到消息,让在朝堂上跟着帮帮腔。还有,里面说珠玑姑娘没有将先生是舒州人的消息透露给上官柳儿。”邓属跟我和萧秀说着。
萧秀听完,对邓属说道:“很好!鱼弘志果然老谋深算,不过饶阳公主好像按耐不住了。”
“要的就是她们按耐不住!明日还要告诉珠玑,让上官柳儿去阻止饶阳公主,但我料定上官柳儿不会听。”我放下一颗棋子,一边笑着一边说道。
邓属不解地问道:“为什么呀,上官柳儿不是公主的谋臣吗?”
“因为她太过急功近利!若是当年的上官昭仪在,即便没人提醒,也会去阻止饶阳公主。但是上官柳儿,即使提醒了,她也不会去阻止的。虽都姓上官,却有天壤之别,”我对邓属解释道。
说到这里,邓属和萧秀都一脸吃惊的表情,我便问道:“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没有,尚兄说的在理。”萧秀赶紧接过话,而后转移话题,说道:“珠玑姑娘既然没有告知上官柳儿,看来可以开始了。”
萧秀说的应该是收服珠玑吧,只是我担心珠玑会受到不必要的伤害,也不想她因此而内心为难,便嘱咐萧秀道:“还请筹划的稳妥些,时机和尺度要把握好,以免不必要的波折。”
“诺!”萧秀和邓属异口同声地答道。
我见状,心里虽不习惯,但却无奈,只好转移话题,问道:“对了,听说了几次‘里面’,这‘里面’是?”
“哦,尚兄大概没看过丽景门的卷宗,所以不知道。‘里面’指的就是安插在丽景门里的人。”萧秀对我解释道。
“丽景门里也能安插进人?”我既诧异又惊喜,接着问道:“是何人?竟能知道的如此详细?”
萧秀喝了一杯茶,接着答道:“说起此人,尚兄也是见过的,正是丽景门执事,连薏。”
萧秀这样一说,我便回想起连薏的样子,那个玲珑身段丹凤眼的女子,披着紫色斗篷,性情泼辣,想不到竟然是萧府安排进去的。突然想起昨日上官柳儿来的时候,正是她提出的刘诩殴打生母之事,当时还以为真的是丽景门在军中的眼线告诉她的,现在看来,倒像是邓属和萧秀安排好的。只是如此八面玲珑的人,为何会听命于萧府呢?这萧府到底使出了什么手段,能收服这样的人?一连串的问题,不断的冒出来,于是便继续问道:“连薏?她为何会听命于萧府?这,难道她背叛她们门主了?”
“倒也算不得背叛,”萧秀看着我,见我不解,便接着跟我解释道:“既然尚兄好奇,那便听我细说。她本就是我萧府中人,当年她父亲担任益州刺史,那时候就是听命于我萧府,后因牛李党争,被丽景门所害。事突然,萧府未来得及妥善施救,只带回还在襁褓中的连薏,于是便养在府中,从小调教。待到懂事以后,告知了她真相,让她自己选择是去是留。却不想她竟然决定深入丽景门,伺机报仇。有了这层关系,于是她才会听命于萧府,一来感念萧府的养育之恩,二来也想借助萧府的力量,毕竟她一个人是撬不动丽景门这座深宅大院的。当然,最重要的是,她从小便被调教,自然知道忠于谁,所以尚兄可放心使唤。”
萧秀这样一说,我也就明白了,只是对丽景门倒是好奇起来,便又问道:“原来是这样!不过,既然有丽景门的卷宗,那日在‘千机阁’为何没见到呢?”
“请尚兄见谅,丽景门的卷宗只有老堂主和父亲都同意以后才能取出,那日老堂主不在,便无法取出。后来老堂主回来,我也曾问过,他也同意了,可尚兄那时候已经回到萧府,我便没有提及此事了。”萧秀愧疚地对我答道。
这样倒是让我更好奇了,便接着问道:“那,不知可否差人送来?”
萧秀看了看我,恭敬地说:“自然可以!原本这卷宗是不能出幽园的,但既然尚兄要看,那便让人摘抄一份,送过来。”
“可是······”邓属准备说什么。
这时被萧秀打断,对他说道:“没什么可是的,用千机锁,三一至,到长安后再拼凑起来。”
“诺!”邓属答道。
竟然如此麻烦,看来这丽景门真是一个非凡之所在,让萧府这般保密。本还想问问,有没有其他我没看到的卷宗,让他们一并弄过来我看看,不过看到他们这个阵仗,想来也不是容易就能看到的,也就不做打算了,等日后若是遇到了,再跟萧秀要吧。
随后便让他们离开了,我独自躺在榻上,一边想着萧府,一边想着珠玑,加上身体的燥热,难以入眠:
床前破月生凉意,纸外犹吹不解风。
莫问天涯何处是,三千厚雪阻行程。
羡萧赐,晓连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