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那便如此吧。他们看来也不是想我现在就死,大家先收起剑,我们一起去会会这‘望一楼’的主人。”我依然笑着说,而后向侍女使了一个眼色。
侍女见状,赶忙说:“诸位这边请。”随后左手指示路,右手扶着左衣袖,在前面领着我们。青衣卫让开路,萧坤和紫衣剑客听罢我说的话,也收起了各自的剑。这时才注意到,萧秀的剑,自始至终并未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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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跟随着侍女,青衣卫紧随其后,穿过“望一楼”,经过一处花园,来到一栋阁楼前,屋檐挂匾“献酬阁”。我们随侍女上到二楼,青衣卫守在了楼下。经过外廊,来到室内,四下门窗紧闭,侍女退出门外,并顺手关上门。我打量着这屋子,正当我看到正堂高挂的“义著崇墉”的匾额时,从后面走出一群人。这走在当头的女子,甚是耀眼:
玲珑七窍惑人心,狐颜媚骨尽妖娆。
一颦一笑迷人眼,轻能丧家重覆国。
如此模样,若没有深沉定力,这天下男人,几个能不为她倾倒啊!而她身旁的正是珠玑,衣着朴素,虽衬托之下,暗若无光,却显得格外俊秀清美,似是高山流水,也如梅花暗香。她们身后跟着的是两个青衣卫,定眼看,跟刚才的那几个青衣卫并无二致,只是手里的宝剑,剑鞘上镶着的玉由乳白替换了翠绿。
“先生王佐之才,不知可有择主之意?”那女子朱唇轻启,柔语探疑。
这时飞镖还在胳膊里,突觉隐隐作痛,便左手握着受伤的胳膊,答道:“你应该就是他们口中的主人吧?那录言女应该已经给你看了,我在‘望一楼’说的话,浣花笺上的诗,你更应该是看过了吧?”
“是,这个自然,否则先生也不会到了这里,这一次珠玑算是没误大事”,那女子笑着接道。
“既然如此,又何必明知故问呢?我自然是要择主的,只是如此威逼,我若真有逸群之才,又岂会就范?”我反问着。
“你只能就范,不为我用,任是能经天纬地,于我来说都是祸根,所以必不怜惜,定会屠之。”那女子幽幽地说。
“如此,我答应你便是,可是,你如何知道我会是真心辅佐你呢?只要所献计谋稍有差池,你便会身异处,更遑论天下尽得!”我淡定地说。
“既然这样,我只好现在就杀了你们。”那女子冷冷地说,眼神里生出了寒意,让我感到杀气凌人。
“你该问如何才能让我真心实意的辅佐你,而不是动不动就杀了。你这般脾气,只会让天下动荡不安,人心背离,若是没有我,怕是给你三世都平不了天下,更别说取天下了”,我倒吸口凉气,压着心中的畏寒,装作平声静气地说。
“看你话已至此,怕是决然不会真心实意的辅佐,不如就······”
“我当然会真心实意的辅佐阁下!在下初到洛阳,无名无利,穷困潦倒,若不是萧公子仁义施救,我早已饿死街头。所以,我得名利,你取天下,如此双赢的事情,我为何不做?”我打断她的话。
“既是如此,你认了便是!”那女子疑惑而凶狠地看着我。
“你也说了,我乃希世之才,自视清高,岂能威逼就范。若我帮你取得天下,史会如何记载,会说我是胆小鼠辈。若我不帮你取天下,史又会说我是失信小人。如此,我如何能认?”我见她哑口无言,便继续说道:“你现在最该做的,是先帮我包扎伤口,替我解了这‘醉梦令’,然后以宾客之礼恭送我们出‘望一楼’,用宝马雕车送回萧府。此举告诉世人,我们是你请的贵宾,既让望一楼落得爱贤敬能的名声,也给了我台阶下。日后若有我效劳的地方,大可带上重礼去萧府找我,我必献上良策。”
她若有所思,而后说:“其它皆可依先生所说照办,只是这‘醉梦令’不解,给先生一颗药丸,延缓毒性十日,十日后若先生自行前来,随我去长安,以后便每十日奉上药丸,先生可活。若是不然,先生便会毒性作。另外,由珠玑送各位出门,我不便露面。”
“你真卑劣?”萧坤气愤地说。
“卑劣?小孩儿,你可知我是在救他,若是他不跟我去长安,今日他在外楼说的那番话传出去,不出兼旬,宦官的神策军,牛李两党还有各地的节度使,哪个能放得过他?你们萧府能护得了他周全?你们没得选,这是他最好的选择!”那女子冷笑道,而后跟珠玑说:“吩咐下去,照刚刚所说的办。”
说完,珠玑便去了后面,一会儿来了一医女,给我拔镖包扎。我坐到一旁,看她依旧端站着,便咬牙问道:“说了半晌,还不知阁下究竟何人。”
那女子谄媚地笑道:“奴家姓上官名柳儿,先生唤我柳儿便是。”真真是:花开随心不避时,妖艳染指再难苏。让我着迷三分,警觉三分,继而厌恶三分。这时珠玑回来对她低声说着什么。
“先生和三位英雄,剩下的事儿,珠玑都已安排妥当,这是药丸,我还有琐事,先行一步!”上官柳儿一边说着,一边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小玉瓶,倒出一颗红药丸,交由珠玑递给我,而后行礼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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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上官柳儿关门,我看向一直站在身边默不作声的紫衣剑客,笑着说:“方才多谢侠士为我挺身而出,不知侠士尊名?是卫国公的哪个公子?”
听我这样说,他也露出笑容,应着说:“先生过誉了,在下李椅,虽生于卫国公府,却由于母亲早逝,又是庶出,从小便没有管教,我也厌恶父亲那套官场的东西,所以只想着能仗剑天涯,自由潇洒地做个江湖浪子。”
“哦,不知公子在洛阳可有府邸?”我问着。
“没有,暂住在‘秋月客栈’”,李椅应着。
“那不知可有荣幸,能请公子去寒舍做客?”萧秀深知我意,故接过话说。
“对呀对呀,我还想跟公子有空能切磋切磋呢”,萧坤兴奋地说。
“既然这样,我便恭敬不如从命,打扰贵府清净了”,李椅一边说,一边拱手行礼。
与此同时,医女也帮我包扎好了伤口,珠玑看着我被包扎的伤口,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悲悯和忧心。我痴痴地望着她,突然她抬眼,跟我四目相对,霎那间略显尴尬。她马上别过眼睛,脸上稍稍露出羞涩,而我心头只剩爱怜:
悠悠辞藻都无用,人骚客皆虚情。
功名鸿志暂且放,此刻无人比珠玑!
突涉险,巧脱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