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子规眼睛眯成一条缝，像是夜里的野猫。
那人笑道：“恕我不能一睹帮主尊容。”话里带着无尽的嘲讽。
他继续道：“早晚我也会剜出你的眼睛。”原来，他并不是不张开眼，而是因为他已经没有眼珠了。低垂的眼皮后面是两个悚人的洞。
他的眼睛便是被闻子规派人剜去的。
叶云此时虽然和闻子规同路，心中也不免对闻子规的狠辣手段感到抵触。
闻子规语气依然冰冷：“你看了不该看的东西。”
那人笑得很凄惨：“男人有几个不好色的。”
他站了起来，抽起鱼竿，点在地上：“不知道帮主今日是不是能活着回到天地帮。”
他似乎在预言闻子规今日必死。
闻子规冷笑：“就凭神龙帮？”
那人亦冷笑，道：“帮主好自为之。”他以鱼竿为盲棍，转过身，一步步得离开。
叶云看了看闻子规。
闻子规只是呆呆地望着那人远去的背影。
直到那人消失在视野里，闻子规才幽幽道：“天地帮曾是天下第一大帮。”
叶云点头道：“是。”他觉闻子规并非单单是冷若冰山的，他也有他的感情。此刻，叶云便感受到了闻子规的悲伤。
那是属于领导者的悲伤：众叛亲离，遭到原来部下的记恨。
闻子规继续道：“天地帮在十五年前的秘密计划就是被尹京泄露出去的。”他在讲述当年的经过。他始终认为那一次计划周密，若不是尹京泄密，便不会有后来的遭到围剿之事，更没有鬼影谷一战。
叶云点头。虽然闻子规的惩罚的确残酷，但也绝非没有道理。
闻子规继续道：“刚刚那人潜入媚儿浴室。”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不过叶云猜得到。
非礼勿视，有如此恶行的人本来就该受到严惩。
帮规不严，又如何令行禁止？
闻子规的眼神暗淡。
谁都有属于自己的弱点，叶云不例外，闻子规也不能例外。
不过叶云却想到了另外的事。此时自己功力受限，全靠闻子规御敌。然而“攻心为上”，此刻的闻子规岂不就是心情压抑？倘若此刻来了极为厉害的高手，情势必然非常不妙。
叶云要鼓励鼓励闻子规。他走上前，拍了拍闻子规的肩膀。
蓦地一声箫。箫声冲天而起，似又当头飞堕。
叶云怔住。
河水流淌。
一个竹筏缓缓地移动，慢慢靠近。竹筏上，一人口吹箫管，箫声悠扬。叶云还注意到那人的腰间悬着一柄长剑。剑鞘和剑柄鲜红如血，在阳光的照耀下那血红色似乎在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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