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眼睛有些老花,秦老头有些迟疑地看了钟娘一眼,过了一会儿才分辨出来是谁,又在钟爹以及三个孩子身上打量了一圈才道:“是老倔头家的翠儿啊你这是带着一家子给你爹娘烧纸来的”
“是呀,这不清明了么,回来看看俺爹俺娘”钟娘回道,见到秦老头手里提着的篮子里有酒果点心等祭品,而自家的只有几个窝窝头时,心里不自觉地就涌出几分羞愧的情绪,脸上跟着便显出几分不自在来。
“嗯,不错,你不错”秦老头点点头,眼里欣慰又惆怅的神色一闪而逝,抬脚离开时,嘴里还喃喃自语着,“老倔头比我这个老头子强啊”
遇到秦老头后,钟希望突然想到,这老头应该就是爹娘当初找上的那个给他们兄妹三人起过名的老私塾先生,不过很显然那老头自己已经不记得了。
此间情形只是个偶然,钟希望一家子烧完纸钱便打算回家了。钟爹抱着钟妹,钟娘一手挎着篮子,一手牵着钟弟,钟希望自己跟在爹娘身旁放眼打量着这坟地左右的田野景色。
还是阴着的,雾气蒙蒙的一片笼罩着田野里灰蒙黄绿的一片,让人不自禁地便会觉得心情压抑。
钟希望不经意朝后头瞄了一眼,余光恰好瞄到离姥姥姥爷坟头有十几米远的另一座看起来就比其它坟头体面的坟头前歪倒下一个人,而那人还正好就是刚才遇到的秦老头。
钟爹钟娘本身都是老实淳朴之人,钟希望一发现情况,他们便毫不迟疑地飞奔回去帮忙,不过那个情况他们就是奔得再快也白搭,也幸亏钟希望是重生的,上辈子见过几回同龄人心梗发作时的情形,大概猜得出秦老头是怎么个情况。当然,最最重要的是,也幸亏她得了个空间,这才能够直接找机器人拉要急救药丸。
见秦老头醒来,钟爹钟娘松了一口气,此时他们的心里越发为自家闺女感到骄傲。他们依然坚定地认为他们闺女是深得土地神看重才能要来“神药”救人,他们觉得自家闺女厉害有本事,但却丝毫没想过以此来为他们自家谋福利。
钟爹钟娘将秦老头送回家时,来开门的便是他九岁的孙子秦子栋。
话,秦老头此次上坟之所以没带孙子,一来是怕孙子身体弱到了那乱坟地招了不好的东西;二来是他想自己一个人静静地和老伴闺女女婿话喝喝酒啥的,谁曾想就差点过去了。而事实上,上辈子他还真就是在那时过去的,留下一个孙子被亲戚收养,家产自然归那亲戚了,但最后孙子却被养没了。
“祖父,您怎么了”秦子栋见自家爷爷是被一男一女给架进来的,顿时有些慌,本就苍白的脸上一片惶恐之色。
本来钟希望还因为秦子栋的称呼而觉得牙花子酸的,但见秦子栋瘦瘦弱弱的,一双大黑眼睛深陷在苍白的瓜子脸上,怎么看怎么像个病秧子,怪可怜见的,便消了眼神里的戏谑之意。
秦老头虽然当时已经快要过去了,意识留白,但他还是能够感觉到有人给他吃了药的,也就一瞬间的功夫,他就从绞痛窒息要死的鬼门关中逃了出来,而清醒后见到钟希望一家子在身边,自然明白他们就是他的救命恩人了。
秦老头虽然为人有些刻板迂腐,但心肠不坏,且原则性很强,当即便要将家里的一半粮食拿出来答谢钟爹钟娘。秦老头因祖上积蓄,有些家底,但这么多年连遭变故也渐渐在走下坡路了。秦老头家里有三亩地,自己不会种便佃给村里的几户人家种,如今他们家在王村也只能算是中等人家,这时候家里存粮也不多,只一百来斤玉米和几十斤麦子而已。
钟爹钟娘自是推辞不要,但秦老头坚持要给,两方僵持不下。钟希望见秦子栋在房练字,而钟弟稀奇地看着,眼里明显有着艳羡的劲儿,脑子里灵光一闪,便提出不要粮食,让她和钟弟跟秦老头学认字便可。
钟希望如今在空间里综合学业水平已经学毕业了,而语识字则已到大学程度,教钟弟是绰绰有余的,不过这终归是需要一个由头的,所以她才想着让自己和钟弟来向秦老头学认字。不过也正是她的这个决定,让她又结识了秦老头这么一个也算得上是个奇葩的老人。
听了钟希望的提议,秦老头眯眼打量着她,见她眉目清秀,眼神透亮干净,气质温和,虽然才是个九岁的丫头,但身上却隐隐透着一股分明如他这般年纪的成人才有的气度。
这种气度并非用早熟就能够形容的,这让他很是惊奇,不由地又看向钟爹钟娘这对老实夫妻,很纳闷他们是如何养育出这样一个孩子的。他不死心地再看向女娃旁边不时吸溜一下鼻涕的男娃,倒是没有再感觉到女娃身上的那种气度,想来女娃的心性气度应是生的,而非她爹娘后来教导的。
这才对头嘛秦老头心里莫名松了口气,回过神又觉得有些心虚,一不留神就犯了人清高的毛病,居然轻视那对刚刚才救了他的老实夫妻了
秦老头心里想了七七八八,但脸上却丝毫不显。他现在不教了,平时也就教教自己孙子,再多教俩娃也就顺带手的事儿,何况也不用教什么高深的学问,只是教会他们认些字,再加之钟娘提起这俩孩子的名字还是他给取的,也算是一种缘分了,于是便欣然同意了。
秦老头要求钟希望和钟弟以后每隔两去他家学一,笔墨纸砚啥的都无需准备,这也是体谅他们家境困难。
于是第二,钟希望和钟弟约摸早上四点就爬起来,吃点东西便去秦老头家报道了。
如今世道不太平,钟爹钟娘有点不放心让两个孩子每来回跑这十来里路,所以钟爹便送他们过去,而这一送就送了两年多。
钟爹将他们送到秦老头家门口时,才麻麻亮,钟爹叮嘱了他们几句便回去了。
钟希望提着一个布包,里头装着十来个野菜馅儿的窝窝头,是她和钟弟两饶午饭。当然,她和钟弟的饭量加起来顶多吃十个,剩下的几个是预留给秦老头和他孙子的,不过她估摸着那老头应该会顾着脸面不会要,所以她也就是意思意思一下,表个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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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子:晚上6点会二更,我能做的都做了,尽人事听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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