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秦府满院子人说一说、笑一笑也就过去了大半日。
秦睦与众人闹了一阵子便会房看了。秦睦不喜人来人往,陆璋来后就一直关着门,原本都以为外头的声响是敲门声,扶枳细听却不是,是什么东西砸门的声音。
他与钱明开了门,发现门口都是烂菜叶子和臭鸡蛋。门口站着一个穿着斩衰丧服的中年男子,指着扶枳、钱明就骂:“这里边住的都是丧门星、黑心鬼!给我砸!”
旁边三四个随从每人一个竹筐,里头都放的这些东西。
扶枳、钱明忙将才安上没两日的木门给拴上。秦睦来凛阳才几日,得罪的人自然不多,穿着丧服的可少之又少,唯有那么姓刘的一家最近死了人。
扶枳一猜便是那刘家,也不通知秦睦,自己到厨房拿了一个竹筐去后院拾了一大筐石子儿,每一个都差不多巴掌大,若不是搬不动,他定然要把假山搬过来砸死外头那个喊爹骂娘的泼皮。
秦睦喝着茶,听见外头沉沉的响声,开门看了眼,扶枳抱着石头都快到前院了:“练臂力呢?”
“外头有人闹事,我砸死他。”扶枳十分认真,连头都没有回。
秦睦跟着他去了前院问怎么了。
“刘双三弟,穿着丧服在家门口哭丧呢,说您害了刘双,我们这一大帮人是丧门星、陆家是帮凶、沈家二位是小丧门星。”钱明是一字不差地说与秦睦听。
陆鸾、沈憩扬起小脑袋:“哥哥,什么是丧门星?”
秦睦让会心带着几个孩子去后院玩耍,而后贴在门边上听外头叫骂什么,要不是周茅拦着,陆璋就要出去和刘家三叔斗上一斗拳脚了。
“门上都是烂菜叶子、臭鸡蛋,一个老爷们整得这泼皮法子太不爷们。”钱明对门外刘家老三很是看不上。
秦睦几次张口都被外头那人骂得闭了嘴,实在无奈:“大过年的,咱们不要闹出人命,但他说的实在太难听了,谁能把他骂回去?”
一帮丫头才十几岁会什么市井言语。几个老爷们要么行伍出身,张口也就问候门外那人已经入了土的老娘;要么读人,说的太过曲折,外头听不懂那就没有意思了。
外头越骂越难听,扶枳让钱明开门。周茅隔着三人对着门外男子骂到:“黑心哥哥、龌龊弟弟,一个吃人肉、一个往人家身上泼脏水,到底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是不是一家子都是阴沟里爬出的老鼠腌物?叫人不得安生!泼皮无赖砸门叫嚣,有体面的人也不会教导子孙行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们家怎么了,我们家主子不过查明真相了,你们家那是认罪伏法!难不成让杀人凶手逍遥法外?没人到你家门上砸灵堂就不错了,叫什么叫,小寡妇嗓!”
从周茅第一句出来后,趴在门前的钱明、扶枳、秦睦都各自躲得远远的。
阳处则抬了椅子过来:“坐,别累着了。”
陆璋奉上热茶:“喝,别渴着了。”
外头刘家老三看里头骂得也很,让人使劲砸门,怕是外头也聚了不少人,嚷嚷着邻里邻居看看,顿时又骂上了。
周茅可不能够让他续上话:“有哪个大老爷们穿成这么个样子到人家门前来?也不嫌丢人,你不要脸面,我们嫌晦气,是不是知道自己家早就没了脸面所以破罐子破摔?那我们比不上你没脸没皮!腌臜老杀才!”
秦睦真是叹为观止,平日里连话也不多说的周茅实在让人大开眼界,她直接搬了个凳子、捧着瓜子坐在周茅身边。
趁外头骂得凶,秦睦问:“周茅,你咋这么厉害?”
“我跟胡二婶婶一起买过菜,见过别人吵架。”周茅停下来后依旧是话不怎么多。
当外头人吵得厉害时,秦睦拉过几人商量:“等会儿趁着刘老三停下时,我们打开门,照着他们身子打,不许碰着脑袋、不许带内力。”
“行。”每人手里皆举了块石头,刘老三一停,钱明迅速打开了门,众人握着石头专门往他们软肉上,受伤了看起来只是留淤青实则内里带着脏器疼,把控着力度不致死就得了。
钱明一边扔一边骂:“你大爷的!自家人做了错事不到阴曹地府里问清楚他为啥坏你门楣,到我们府上闹事,来一次打一次。丧门星,丧你爷爷个丧门星,丧你二大爷!”
刘家人直喊疼,秦睦扔了几块便让众人别打了,扶枳将为首的刘老三拎到秦睦面前。
秦睦稍抬手便能拎住刘老三后脖颈:“我不知这位长辈如何称呼,但一般做出这样事情来的也不叫长辈,倚老卖老的我还未见过,如今开了眼界也让乡亲们见识见识。”抬腿将刘三踢出门外,自己也跨出门子来。在一旁看热闹的见刘三被踢了出来,皆是乐呵呵地笑了。
秦府干干净净的门脸子大年初一就被人糟蹋成这样,纵使秦睦是个面团捏的也有几分脾气:“我不管你是谁家的谁,谁家也不能仗着家大业大欺负人。”
“到底是谁欺负谁?”跪倒在地上的刘老三叫嚷道,“你又是拿石头砸我,又是把我推倒在地,大家可都瞧得真真的。”
秦睦倒是被他如此颠倒黑白气笑,让人将刘老三绑起来拴在门口,指使这那些刘家随从回去通知刘家来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