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贺云儿才送了一口气,拉着弟妹到灶房洗漱熬米粥。她现在是一刻都不愿弟妹离开她的视野,就怕有野兽在附近。
没等他们吃了朝食,果然来了许多的人,但是很多人是看热闹的,还有一些也是忧心于贺云儿他们安危的。可是谁都没有说领他们去家里避一避的。
贺云儿也不在意。这天底下,谁都不欠谁。更何况她还有亲爷奶、亲伯爹……
里正夫妻早就来了,看着那些人走光了,孙氏才道:“云儿啊,待会你们三个就跟爷奶回家去住吧。你不知道,没有你们三个在,我和老头子过得可孤单了。”
这是在卖可怜?贺云儿心里像是被注入了暖水,温暖熨帖,“奶奶,爷爷,我,我们在这里住着就好。”
“好什么?”孙氏满脸的不赞同,很是担忧地说道“那些个畜生能来一回,就能来第二回。这里矮墙草屋的,怕是挡不住它们。”
贺云儿不能说出黑狼,就拗不过他们,只得要搬到里正家去。
姐弟仨既高兴又无奈的。这样的神色在别人看来,就是被吓到的可怜样。可不就是可怜,才有了个家,却才搬到那里去就被野兽给盯上了。也不知道他们姐弟三的八字是不是太邪乎了些?
贺云儿不知道,经次一事,村里的长舌们已经揣测是她八字太硬,命也不好,才会连累了双亲,带累了弟妹寄人篱下。
不说贺云儿三在孙氏的爱怜下再回里正家,却说大黑晚上“如约而来”,却发现屋子里空荡荡的。黑狼想不通,已经贺云儿抛弃了它,趴在院子里暗自生气。
那花豹不死心地果真再来,从墙上跳下,就小跑着到了堂屋门前,还想故技重施——挠门。
黑狼正生气,这出气筒便来了,可把它给乐坏了。只见黑狼从那院子的柴堆里一跃而出,将那花豹扑倒在地,狼嘴已经咬住了花豹的脖子。
花豹也不是孬的,可疼痛也让它痛苦地哀嚎起来。
尖锐的豹鸣惊醒了村尾的人,可是那几户人家依旧是平静得很。
可是村尾的另一个方向,却是有人飞奔下山的声响。
黑狼耳朵一动,嘴下更是加大了力气,花豹四肢怎么折腾都掀不翻上头的黑狼。这是哪里来的狼,竟然比它还厉害?
就在脚步声渐近时,黑狼又加了一把力气,再度深入后,才松口,紧接着又咬断了花豹的后腿才消失在黑暗里。
花豹的怒吼从喉咙里冒出来,破碎不堪。它想跑,却是一点劲也使不上来。涣散的目光中,它似乎看到了一个人影渐行渐近……它要死了。
待到猎户轻手轻脚地来到院子前,只见到院子里一团点点花白的东西,一动不动。猎户眼力极好,看得清那是罕见的豹子。这是他第三次见到豹子,前两次见到的都是死的。这次,会是活的么?
为防万一,他拉弓搭箭,嗖的一声,箭头已经没入花豹的脖子上。
花豹最后的一口气就那么的被戳破,慢慢地眼前一片黑暗。
猎户慢慢走来,也不知是何时顺来的柴刀已经劈在花豹的脖子上,花豹,至此死得透透的。
“还温热。竟然才断气不久?”猎户惊喜,欢喜之余,不忘警惕。院子附近,绝对还有别的猛兽,否则,这头凶猛的豹子是谁那么大的嘴巴,咬了那么大的一个口子?
猎户等了一会,小心翼翼地勘察了一番,里面没有血腥味飘出来,便放心地背着那头已死的花豹爬上山。他的家,在另一边的山脚下。
此时的猎户,是顾不得可能潜在的另一只野兽的。今天险险地过了一关,已是最大的幸运。他只能希望明日之后那个野兽再来,然后叫他一刀做了,又有一笔银子进口袋。
隐蔽处躲着的大黑狼,看着那背着花豹欢乐走远的猎户,鼻中呼出一口热气,悄悄地往那小院子一瞧,想了想还是停留在这里,远远地看着,也要看看是否还有别的兽觊觎它的两个小不点。
贺云儿尚未知晓,大黑狼已经将她的弟妹列为自己的“狼弟狼妹”,而贺云儿则是有幸继续做人。
住在孙氏家中的贺云儿,耳边响起的是弟妹的安详的呼吸声,双眸看的却是外面漆黑的夜幕,也不知是否心里作怪,总觉得村尾家的方向有动静。就如那天听到的豹鸣。
又翻了个身,总觉得不安得紧,打定了主意,明日一早要回家一趟,看看是否有野兽来过的印记。
胡思乱想的,又想到自己和弟妹狼狈离家的根源,原因还是太穷。若是家底丰厚,早起了高墙,屋子也是高且牢固,何须怕那么一头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