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儿的话让余氏心底冒出一股强烈的不安,低着头哭泣,不肯看贺云儿,也不敢回她的话,只是对着县令磕头。一声声沉重的磕头声,砸到人的心里,难受得紧。
贺云儿姐弟三人看着余氏这般作态,久久不语。这个人,是他们的奶奶,三年来,见面不过两三回,还每每都远远地避过他们。
“将人带走。”县令原本要说出贺铁岭的恶行,可眼角看到不远处的顾禹,便将话改了,给顾禹的女人娘家留个颜面。
余氏见此,噗通一声跪在贺云儿面前,惊得贺云儿三姐弟飞快往一边逃。
“奶奶,你这是做什么?”堪堪稳住了脚跟,贺云儿脸色又青又白,难堪至极。
余氏盯着周边奇异的目光,也很难堪,可是她没有办法。只是看县令会顾着贺云儿的意思,便求贺云儿,也不管贺云儿之后会不会被人指责。
县令忍了又忍,冷哼一声带着人呼啦而去。总之没次来到这里,都没好事,还都是与贺云儿有关。于是,对贺云儿也存了不喜之意。要不是有顾禹挡在前面,他懒得理会这些人。简直是倒霉至极。想到自己堂堂一个百姓父母官,竟对着一个富贵人家折腰,又是难受又是不甘,最后化成一股怒气,都冲贺铁岭而去。
县衙里,贺铁岭被衙役压着跪倒在地上时,尽管害怕,可还是强装着一幅不害怕的模样,喊着冤,叫人看着就生烦。
“啪”惊堂木响起,贺铁岭终究还是胆怯了些,缩着脑袋想法子。他预感,必是那个可恶的郎中把他给卖了。如今如何脱险?
但,县令没给他太多时间去想,“堂下何人?你可知罪?”
“草民贺铁岭,冤枉啊!冤枉!”
“哼,冤枉?你若是冤枉,被你害死之人方是天大的冤枉!”
县令的怒喝,让贺铁岭抖了抖身板,却更加大声地喊冤。
这时,后面追随而来的贺云儿姐弟与顾禹进来县衙,刚好听到这些,顿时怒气升腾,眼看就要上前与贺铁岭理论,却是被顾禹拦住了,“公堂之上,不宜大声喧哗,以免妨碍县太爷办案。”
听得顾禹的劝阻,贺云儿咬着牙,双手把贺敏、贺玲儿的手腕都抓红了,才堪堪地刹住脚步,双眼恶狠狠的,恨不得将那人踩在脚下,问他为何如此人面兽心。
“云儿?”
温柔又小心的声音传入贺云儿耳中,仿佛是熊熊烈火被细雨浇灭了一些。她知道那个人在担心她。
果然,转过头去,就看到那双担忧的眼。
贺云儿牵强地一笑,微微摇头,又看向那大堂跪着的人。
她不懂,为何县令现在还不叫他们进去。毕竟,他们才是苦主。
但是县令却有他的顾忌,此时已经传唤此案关键人物,也就是那个被贺铁岭口里的于神医。
于神医跟着衙役从后衙进来,看到贺铁岭凶狠的眼神,脚步一个拐弯,竟是要逃走,被衙役一把揪住,“嘿,想临阵逃脱?大人在此,何必胆小如鼠?简直丢男人的脸。”
于神医暗暗叫苦。感情他们不是他,不知他的担忧!眼珠子一转,看到了人群前面的贺玲儿,想张口叫人,却触及一道阴凉的目光而不得不闭上了嘴。而后县令怒喝,“来者何人?”
“启禀大人,草民于汀,是一个郎中。”畏畏缩缩地看了一眼县令,于神医才道。
“你可认得你边上的人?”
“回大人,小的,小的,认认认得。”
县令点头,又问:“如何认得的?”
于神医不敢看两步远几乎要想杀了他的贺铁岭,哆哆嗦嗦地移开两步,才断断续续地将三年多以前的事给说了清楚。
“大人!我冤枉啊!别信他!”
“大人,小的不甘撒谎,他,就是他,将那对夫妻给害了的,还想将我灭口,想把真相永远地藏在底下啊!请大人怜惜小的,可为小的做主,为那死去的夫妻俩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