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受到了多少人的白眼,我们才安全到达人墙最内层。
定睛一看,眼前一生长衫而立,双手背在背后,双眼死死盯着穿灰色绸衣的掌柜打扮模样的人。
“小子!要闹到别处闹去,我的店从来不卖假货,你不要在这里血口喷人!!”掌柜鼻子以下唇瓣以上长着两条粗黑的胡子,额头宽大、鼻子宽大、嘴巴也宽大,两只眼睛却是如绿豆般又小又圆。
“哼!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去见官吧!!”生袖口生风,拉了掌柜的手就往东面走,让人欣慰的是,这堵肉墙挺人性化地让了一条狭窄小道给他们。
“等等——”掌柜面色不善,抽回手向后退却两步站定,开口骂骂咧咧道:“臭小子!!别不识好歹!我说没有卖假货就没有卖假货!要见官可以,你把官带到这里我就赏你面子见一见!!”
“好,我去找岳大人,顾家久居恒阳,家名虽然不大,但也容不得如此受人欺凌!”生袖口又是一甩,刷刷风声似洪水咆哮。
“你——行,我让老板下来见你,你给我等着!”绿豆眼儿的男人留下一个威胁味儿十足的眼神给生后,转身进了屋。
“嘿嘿——这不就是不打自招了嘛!见官就害怕了?”站在我身侧的一大汉抱拳,一脸嘲讽的笑。
我靠过去低声问:“大哥,你可知是发生了何事?”
大汉斜睨了我一眼道:“这生前些日子在这家店买了大批宣纸,”大汉伸出手指了指他散落在生前方的黄色方形纸页,接着说:“谁知道没过两天,他兄长就因为用了这个宣纸全身发痒起痘,躺在床上只剩下半口气,要死不活了。”大汉人大嗓子粗,一番话不仅震得我耳朵疼,也成功引来了生回眸悲愤一望。
本来这一望就算了,可是眼神似乎在扫到我旁边的时刻瞬间爬上了几丝惊恐,他伸手指着我身侧:“你你你···”
我偏头瞅瞅神色淡然的阿韵道:“他指你呢!”
龙韵抽抽嘴角,毫不客气的说:“我还才知道人胖了连视线也会变歪,这男的明明指着——”她看向我:“你!”
“我——”
“公子——”沉厚的声音传来,一着蓝袍的中年男人踏门而出,朝四周一扫,先是在我脸上停驻稍长时间,在我正想要提醒他生不是我时,他才将目光定在了生身上。
情绪稍显激动的生循声转过去,沉了面色。
“不知尊兄现在情况如何?”老板长着一张长脸,和绿豆眼儿的男人正好一长一圆,对称的很!
生轻哼,不着痕迹的瞥了我一眼道:“大夫说气息紊乱、怪痘四起、难以治愈。”
老板摸摸下巴,两只眼珠未动,定在生脸上,他开口:“公子为何肯定是我段家纸庄的纸张害得你的兄长患上恶疾?”
生向前移动两步,声音提高了不少:“当然是大夫说的,我岂是无凭无据污蔑他人之辈!”
老板点点头,侧头对绿豆眼儿男人说:“段三,去把老神医请过来吧。”
“神医?真是神医?”我扯了扯正看的津津有味的龙韵的袍子问道。
她摆摆手,“非也,重点是一‘老’字,老着老着,加上有几分医术,就被邻里市间称为神医了。”龙韵说完,上前一步从生身后拾起一张宣纸,细致的瞧了瞧便递给了我说:“闻闻。”
我接过纸张,凑近鼻尖嗅了嗅,沉思了一会儿对她说:“嗯!很香,好像有菊话的味道。”
龙韵点头:“这种黄色宣纸是刘国发明并一直使用的,用菊花汁液足足浸泡了七七四十九天才制作出来,前一两年开始销往袁国,不过因为过了洋,价钱也提高了好几倍。”
“所以····你究竟想说什么?”我问。
龙韵手一抖,宣纸翩然而下,她附上我的耳朵道:“这生不是个穷生。”
“····”
“老神医,你且细细检查一番,这宣纸可藏有什么毒素?”老板声音虽然依旧低沉,但是大了不少。我循声探过去,一银发老者拄着拐杖蹒跚而来。
“这这···这不是姜老吗?”
“神医就是姜老,姜老就是神医,这个你还不知道?!”大汉咧嘴,声音如雷贯耳。不少眼光因他的声音聚集到我身上,这张老··呃··小脸···丢尽了!
我笑:“现、在、知、道、了!”
姜老先转来转去,然在地上拾起纸张捻来捻去,后放到鼻尖问来问去。终于得出了结论道:“此纸张自刘国传来,名为照菊宣纸,并无害人之处!”
一语做定,生异常激动:“怎么可能?!我大哥就是用了这种宣纸才病倒的!”
姜老神医顺了胡子,对生说:“不知给令兄看病的大夫可曾说了什么缘由?”
“缘由?缘由就是宣纸!”
“噗——”身侧一声喷笑,龙韵捂嘴,口齿不清的笑语:“还生,连个理由都说不清楚,这不是纯属找茬吗?!”
我抚额,瞟了瞟生杀过来的眼神,手肘出戳了戳龙韵低语:“毕竟人家哥哥危在旦夕,你消停点儿!”
龙云只是挑了下眉毛,满不在意:“呆子原来是这样呆的!”
怒了,生睫毛轻颤,两只眼睛刺啦刺啦的冒着火光,似笼罩着浓烟的火山口,我缩缩脖子,不看他一眼。
“公子,不知尊兄当天可有吃鸡肉?”
“当然没有!而且医上记载鸡肉和菊花一起食下才会中毒,怎么会因为一点菊花香味就患上大病?”
老头的手一顿,脸色沉了下去,不过还是平稳道:“若非如此,公子兄长怕是从小到大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菊花吧!”
“这个···”生默了下去。
老人再次顺了胡子,笑得意味深长:“看来你兄长对菊花有过敏之症,我给你开张药单,你自己去取药,一日三次,服下不出半月就会痊愈,年轻人啊,遇到事情不要太急躁啊急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