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深邃的宫墙内,三皇子古明在太监的带领下,一步步地朝着权力的中心而去。
他看着眼前的场景,这些早就已经看腻看习惯的场景,在今天看着,居然有些陌生了。
大元王朝的皇宫无疑是奢华的,琉璃瓦顶如同宝石镶嵌在巨大的建筑群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飞檐翘角犹如凤凰展翅欲飞,雕梁画栋间隐约流露出皇家的尊贵与辉煌。
他提起衣摆,一步步向上攀爬,在宏伟的殿堂中,摆放着用玉石、象牙和檀香木等珍贵材质雕刻而成的屏风,散发着淡淡的幽香,更增添了几分奢华气息。
皇帝身穿着金线织就的龙袍,腰悬玉带,头戴着代表帝位的冠帽,面容庄严而神秘,坐于高位之上,宛如神祇俯视人间。
他的目光穿透层层珠帘,注视着步入大殿的古明。
古明脸色苍白,步履蹒跚,病容显而易见,艰难地跪拜在地,向皇帝行礼。
“孩儿给父皇请安了。”
空气中弥漫着沉甸甸的香气,宫女侍卫们身着华服,肃立两旁,低眉顺眼,不敢有丝毫响动。连呼吸声都仿佛被这肃穆的气氛所压制,只有古明颤抖的声音,回荡在这寂静而富丽的皇宫之中。
“起身吧。”皇帝冷淡道。“古明,你应明白,柳家在此事中犯了多大的错误,我能够留下柳妃与柳家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古明紧咬着牙关,尽管心中波涛汹涌,但在这种场合下,他仍旧保持着表面的镇静,“多谢父皇的深恩厚德,柳家才能受到天恩眷顾。”
皇帝叹息,似是不忍心,“那明儿你还用自己的身体来威胁我。”
古明鼻腔酸楚,感受到了皇帝对于他的关怀,他这么多年都在皇帝柳妃和前太子的呵护下长大,如今境况稍微好一点,便是迫不及待地问,“我的兄长,他现在如何了?”
皇帝的表情微微变幻,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你是说那个冒名顶替的孩子吗?”
三皇子的脸色一变,他对那个人有着复杂的情感,他甚至时常回想,如果自己的身份未曾被揭穿,或许至今仍能沉浸在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中。
但是他怎么能在现在就说出想念前太子丹话,那不是相当于直接说自己不欢迎南岳的回归吗?
古明害怕得面色发白,沉沉着面色。
“冒充皇族乃重罪,他已经死了。”
三皇子不禁愕然,“难道不是将他幽禁吗?外界都说您宅心仁厚……”
皇帝淡淡一笑,似是嘲弄也似是无奈,“古明,我可是皇帝,怎么可能是真的是心慈手软之人,何况,真正的太子南岳已经回来了,留他还让你们兄弟相处?”
三皇子咬牙,难以压制住自己的愤恨,他根本不想要这个兄弟。
“父皇就如此信任南岳?他在外流落多年,毫无建树,您怎放心将江山交托给他?”
古明想,自己那个假兄长这么多年来得了多少的民心,难道这些功绩就因为有他说假的就能磨灭吗?
他丝毫没有想过,如果他不是皇子,那么他不可能拥有任何特权,而只能做被特权碾压的人。
皇帝叹了口气,“这是无奈之举。古明你要知道,南岳虽然能力平平,远远比不上你们,但他身边有一位非凡的太子妃,她精通财源,若是有她出手管理国,不出数年,便能令大元王朝财富暴涨,国力丰盛。既然如此,让南岳继位已是最佳选择了。”
三皇子不甘心地追问:“如果没有那位太子妃辅佐,您会将皇位传给他人吗?”此刻,他的野心暴露无遗。
皇帝轻笑一声,“对我来说,你们都是我的孩子,谁最终登基对我而言并无太大分别。我只希望你们能够好好守护这片土地。”
皇帝站起身来,向三皇子伸出了手,“上前来,我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看看你了。你消瘦了许多,这段时间一定吃了不少苦头。稍后我会安排人送些补药到你府上,好好调养身体,不要因为柳家苛责自己。”
三皇子目光充满期待与敬仰,濡慕地落在皇帝身上。
此时此刻对于这位孩子,皇帝显得有些愚昧。
古明却已经被惯得习以为常,他深知,多年父子俩的相处并非毫无情感。在他眼中,皇帝终究被他的病痛唤醒了对于他的一腔父爱,他的翻盘机会来了。
于是在一场和睦的父慈子孝之后,三皇子返回府邸,立即召见自己的伴读阿青,暗中开始策划针对太子妃的阴谋。
皇帝并不希望亲自介入这件事情,他无意让南岳恨上他。但是如果这件事情他从头到尾都隐身。
动手的是古明,那么既能解决柳家的问题,也能解决掉林雀栖这一难题,他很乐见其成。
要不是柳家手握他对公孙宰相下手的证据,他何苦那么为难?希望南岳懂他的苦心啊……
在皇帝的暗中帮助之下,三皇子的计划进展比预期的要快得多。
这日,萧瑟的北风扫过空旷的街道,灰蒙蒙的天空下,落叶被风卷起,它们在寒风中舞动,不时地撞击着地面,发出沙沙的响声。
巍峨的山峦耸立,林里的枯枝败叶铺满了地面,马车哒哒哒哒行走在管道上,在看不见的暗涌之下,所有的棋子都准备就绪。
官兵们紧裹衣衫,步履匆匆,围绕在车辇周围,不仅仅是为了保护太子与太子妃的安全,也是在逃避这股逼人的寒意。
哎,就连太子太傅也想不清楚,为什么太子会选择在这样一个天气与太子妃去寺庙为国祈福。这可是一个多事之秋,就连他都能闻到阴谋的味道,就如他们所想的那样,暗杀他们的队伍已经迫不及待地向他们逼近。
白,一颗又一颗晶莹的白从天空洋洋洒洒地落下,飘落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如梦似幻,轻盈地覆盖了整个世界。
晴雪恰好掀开车帘,眼前的景象让她不禁欣喜。
她欢喜地说道:“小姐,快看呀,下雪了。”
那些雪花就像是某些动物的羽毛,轻轻地飘落,给整个山林披上一层雪白的华服。不一会儿,整个天地便被这薄薄的雪衣所包裹,之前的喧嚣与尘埃似乎都被这洁白所掩盖。
像极了第一次与南岳相遇的那个雪夜。
林雀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触摸那片晶莹,冰凉的触感让她不由自主地缩了缩手。南岳见状,立刻握住了她的手,将她温暖的手握回鹤麾下,并塞入一个温热的汤婆子,以驱散那丝丝寒意。
“怎么了?”林雀栖明显感到了南岳情感上的波动,疑惑地握住了他冰凉的手。
南岳最近给她的感觉很奇怪,他时而渴望接近,时而又想要保持距离,始终如一的只有他的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