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裴元修震怒
「房内。」
元娘端着托盘跟在寒夜身后走进房，微微抬眸便看到了端坐在案几前的裴元修。
案前的裴元修眉目一如往昔，唯一不同的是不似前几次所见，身穿官服。今日的他穿了一身平褶云纹雨花锦衣，一头黑发也仅仅用了一只玉冠高高束起，虽面无表情，但也比前几次更让元娘觉得熟悉。
“今日起，你便是本王的侍婢。”裴元修盯着堂中侍婢模样的元娘，嘴角挂起一抹冷笑，“你也要知道，在王府，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此事你可有异议？”
元娘听出了裴元修的言外之意，她悄悄隐起心里的酸楚，扬起巴掌大的小脸，眉眼带笑，“是，奴婢无异议。”
“好了，东西放下，过来研磨。”
“是。”
寒夜看着二人你来我往的交流，暗暗松了一口气，向着裴元修一拱手缓缓退出了房。
元娘将手中的托盘放置在旁边的桌子上，轻挽起袖管给裴元修磨墨。
记得第一次给他磨墨时还遭到了裴元修的嘲笑，气得元娘再也不愿继续，反倒让裴元修哄了半天，说什么，没有她磨墨，哪能称得上“红袖添香”。
思及此，元娘轻笑出声。
裴元修看着元娘熟练的磨墨，可不多时竟心不在焉，还笑出了声，胸中起一股怒气，眉眼重重地凝在了一起，兀地出声，“倒茶。”
“是。”裴元修的声音吓了元娘一跳，她连忙收起笑容，给裴元修斟了一杯茶。
还好煮完茶用的锡壶，中间自己又去小厨房煮了一遍，茶香依旧浓郁。
“王爷请喝茶。”
元娘将茶盏递至裴元修手边，一股六安松萝的清香扑鼻缓缓涌入他的鼻中，伴着元娘身上散发的淡淡桃花香，裴元修眼神闪烁间，本来压下的怒气又猛烈烧起来。
“谁让你煮这个茶的？”裴元修刚劲有力的手掌紧紧抓着元娘的手腕，好似下一刻手腕就要被拧断。
元娘不知道裴元修是怎么了，眼神里透露着迷茫，小脸却因疼痛变得有些扭曲，“没……没有……是……我……是奴婢自己。”
“滚出去！”裴元修猛力将元娘甩了出去，一双凤眸蜷着恨意。
元娘被这汹涌的恨意冲击到了，她试着调整呼吸来掩饰自己的酸涩，眼眶发酸却又不敢吭声。
“王子麟把她给本王带出去！”裴元修喘着粗气，满目苍凉，他实在不想看见这个女人。
寒夜站在门外听见裴元修满是怒气的低吼，也是一惊，边走边感叹，「这李姑娘真是个活祖宗，王爷这段时间的怒火比自己跟在他身边这几年都多。」
“走吧，李姑娘，不要继续惹怒王爷了。”寒夜看着红着眼眶却死咬嘴唇不落一滴眼泪的元娘，心里也是不忍，只能缓缓的劝说。
元娘知道此时不宜继续待在这里，于是三步一回头的跟着寒夜出了房。
寒夜将她送回了浮香院，看着厢房收拾的干干净净，甚至还飘着一丝桃香。心下越发不忍，可终是理智占了上风，“姑娘，今日王爷心情不佳，你不必前去了，在房内等候吩咐吧。”
见寒夜要走，元娘连忙开口，可声音却嘶哑的难听，“王大哥，王爷一直如此么？我……”
“王爷的事，作为下人不可随意置喙，告辞。”寒夜知道自己的身份，并没有多做停留，转身出了厢房。
元娘不解地倚坐在卧榻之上，忆起刚才之事，她苦涩地弯起嘴角，泪水决堤。「明日又该如何呢？」
而此时的摄政王房内，裴元修仍是怒气未消，感受着心脏处密密麻麻的疼痛，却又瞥见了桌案上那盘云片糕，眼前再一次浮现了婉娘的遗容，他双手无力地抚摸着胸口，心如刀割。
“王爷。”寒夜送完元娘便回房复命，此时看到裴元修此状，连忙自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药。略微施展内力，三步并作两步，递给裴元修，“快，回玄丹。”
裴元修借着寒夜的手服下了丹药，堪堪缓解了疼痛，可疼痛过后却是无尽的凄凉与寂寥。“去查，她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巧合！去查！”
“是。”寒夜多年来在裴元修身边，看着他为给心爱的女子复仇，一步步熬着自己的心血，也知道，只有遇到婉娘的事才会如此疯狂。
又下雪了，明明白日里还阳光明媚，冷冽的寒风顺着窗户的缝隙吹进屋内。
元娘从白天等到黑夜，她已经在卧榻上坐了一整天，她没有等来裴元修的传唤，却只有冬日的寒风一股脑地涌了进来。
元娘抿着嘴唇，低眸看着自己红肿的手腕，眼里越发迷茫，「我是不是太过在意过去，忘了人终究是会变得？」
「砰砰。」“李姑娘在吗？”门外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王爷说，从明日开始你不必去房侍候，转为三等女使，去洒扫庭院。”
屋外的人说完便走，根本没有在意元娘是否回应。
听着来人的话，现在的元娘已经不奢望其他了。她眸光一闪，似是下了某种决心，抚了抚自己疼的发苦的胸口，硬是扯出一抹笑容，「我不知你到底发生了何事，不知你为何性情变化如此之大。今后我也不奢望以婉娘的身份陪着你，我只希望自己能日日看着你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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