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太后起疑
正所谓，“月黑风高杀人夜”。
蓉月乘着微弱的月色已经渐渐走入空殿深处，她看着落满灰尘的正殿大门，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不禁长舒了一口气，低声嘟囔，言语里都带着一丝庆幸，“阿弥陀佛，怕是老婆子眼花了，这五殿下也许真的只是路过。”
说罢，抬起苍老的手掌抚了抚胸口的位置，好似劫后余生般露出一抹笑意，“太后还等着回话，时辰不早了，我得抓紧些。”于是，抬脚便朝着大门方向走去。
此时的月亮好似应景一般，竟然摆脱了乌云，似一块清透的碧玉整个挂在夜空中，周围也集满了繁星。
而行至院中的蓉月却突然被不知哪里来的光晃了眼睛。她揉了揉发酸的眼眸，便寻着光源处看去，正是庭院中一处角落发出的光亮。
蓉月心下好奇，胆子也大了起来，不禁悄悄思量，「莫不是什么奇珍异宝？这宫殿虽已荒废，可前朝也住过不少宠妃，若真是宝贝可就发财了！」
她虽是太后的陪嫁，可月钱都是有数的。
其实，宫里的奴婢都是靠着主子赏赐过日子。
她也不比芳若，这芳若原就是太后还是姑娘时救下的孤儿，了无牵挂。而她在宫外还有父母兄弟，每月的银钱都捎给了家里，自己则过得十分拮据。
贪念已起，便如野草一般疯长。
蓉月紧握手中的宫灯，缓缓朝着光亮处靠近，走近一看，这处竟靠着一口枯井，井口已经被枯草覆盖，看不清里面的情景。
她无暇顾及其他，立即放下宫灯，脸上写满了兴奋，在月光的映衬下，一张老脸竟显得有些扭曲。
双手扒开枯草，映入眼帘的竟是一柄铜镜，蓉月心下不满，啐了一口，“真是晦气！”
一股没来由的怒气油然而生，她拿起铜镜便想掷出去，可触手之间，这镜面却一尘不染，丝毫不像丢弃已久的样子，倒好似贴身之物。
她仔细抚摸着镜上的纹理，好似突然想通了某些事情，急忙捡起宫灯向着井中照去。
枯井里仍存有未干涸的井水，可这积年累月下来却已浑浊不清。
于是，蓉月大着胆子将宫灯向着井里送了送，可眼前的景象令她这个入宫多年的嬷嬷都惊出了冷汗。
枯井中赫然出现一张人脸，一张布满伤痕的脸，眼里盛满惊恐，看衣着应该是一个男子。
蓉月差点呕了出来，她本以为是五殿下宠幸了哪个宫女，怕事情败露便处置了，可谁承想竟是一个男子！
此时的她大脑一片空白，连滚带爬地出了院子，直直向着行宫花园跑去。
本小半个时辰的路程硬生生只用了一刻钟。
可刚踏上花园的小径，她便看到了修宁正坐在太后下首位置，两人好似相谈甚欢。蓉月此时也缓过神来，稳住身形，转身悄悄回了太后寝宫。
祭祀结束之后，子时已经过半。
此时，芳若搀着明显疲惫不堪的太后也回了寝宫。
“太后……”蓉月在二人身后忽然出声，声音里也带着一丝急切。
太后见蓉月竟出现在此处，心下有些疑惑，随即借着芳若的手倚在坐榻之上，漫不经心地询问，“你因何在此？哀家不是让你去瞧永安么？”
蓉月迎上芳若的眸子，眼神中透露着焦急。
芳若与蓉月共处多年，自然明白了她是有话要说，遂开口道，“你们都下去吧，太后要安寝了。”
殿内的侍女闻言都恭敬福身退出殿外。
当然，此一遭，太后也明白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否则蓉月不会如此无状。
见众人都退了出去，蓉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言辞颇为恳切，“太后，老奴接下来所说的话，您一定要稳住，千万顾好自己的身子。”
说罢，她顿了顿，从怀中拿出那柄铜镜递给了芳若，随即低声开口，“奴婢奉您的口谕去瞧公主，可……可行至半路，竟遇到了神色诡异的五殿下。奴婢瞧见他行色匆匆地进了一处荒殿……”
蓉月瞥了一眼太后，见她神色如常，暗暗吞了下口水，继续说道：“奴婢心下疑惑，便在殿下走后也进了院子，可奴婢竟在院中的枯井里发现了……发现了一具男尸！而此人显然不是宫中之人！”
她缓缓叙述着事情的经过，自然，她也隐瞒了，自己却是因为贪财，才偶然发现的此事。
“你先起身。”太后闻言也心中大震，连忙问道，“告诉哀家，那这镜子是？”
“镜子当时就落在枯井旁，且明亮如新，奴婢怀疑，此乃井中男子贴身之物。”
太后借着芳若的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这柄铜镜，思绪不禁回到了刚刚。回想当时花园中的修宁在面对自己时一脸的镇定自若。
原来，在蓉月走后大约一个时辰，修宁便姗姗来迟，太后见只有他一人前来，便出声询问，“哀家已派了蓉月前去寻你二人，你来时没有遇见她么？”
而修宁面色如常，言语里挑不出任何破绽，“皇姐风寒加重，孙儿略懂岐黄之术，已给皇姐开了药，此时正在殿中休息。皇姐怕您忧心，便让孙儿前来告知一声。”
见他如此说，太后不疑有他，只当蓉月可能恰好与他错过。
可刚刚听见蓉月这么一说，不由得生出一丝冷意，“这孩子自小就随着永安在哀家身边长大，若此事真是他做的，那永安……”
此时的太后并没有怀疑其他，只觉得是修宁哪处错了主意，“终究是贱婢之子，丝毫没有皇室的心胸，若让他们二人总是待在一处，定会带坏了永安。”
芳若和蓉月听着太后的话，只能眼观鼻，鼻观心，默不作声。皇室之事怎能是她们这等身份的人能够随意议论的。
檀香袅袅。
不多时，太后自坐榻上起身，轻捻着手中的佛珠，缓缓走至侧室的佛龛前，口中念念有词，“罪过，罪过。此事你二人悄悄去办，盯紧修宁的动向，莫让他带坏了永安。”
“是！奴婢明白！”芳若二人齐声应下。
此事并不难，深宫多年，能坐到如此地位，哪个殿里没有太后的眼线。
太后了一炷香置入香炉，跪坐在蒲团之上念着心经。
她可是大庆王朝最为尊贵的存在，怎么会去在意一个来历不明男子的性命，她在意的只有与她血脉相关的永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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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