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太后的质问
公主府的庭院,在秋日的晚上显得格外静谧。月光柔柔地洒在青石铺就的小径上,犹如银河般倾泻而下,照亮了整个府邸,秋风微微掠过花园,带来了一阵阵清凉。
此时的永安卧房内,灯火通明,璀璨的月光透过窗棂,映照在纱帐上,宛如一幅幅绚丽的画卷,将整个府邸装点得如梦如幻。
“这刚刚回到皇城,皇祖母便邀我进宫,定是有什么事?”
修宁缓缓自翡翠屏风后走出,温润如玉的眸子在烛光的映衬下显得昏暗不明,修长的手指握着一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手心,言语间皆是无尽的温柔,“皇姐不必忧心,发生任何事我都会去解决。您放心地入宫吧。”
其实依着他的身份,本该封王之后才能出府,他也本不应该出现在宫外。可二人自小便形影不离,修宁也从未长时间离开过永安。
自永安开府出宫,修宁便时常出宫找她。所以,没有两年,永安便也求了太后懿旨在她的公主府边上开了个五皇子府,虽规格不如她的府邸,但倒也能让二人时常见面,所以修宁也不在乎。
此时的修宁胸口震动,眉眼间也皆是痴狂,心里自然明白太后找永安何事,可是他不能让永安知情,他绝不能让她涉嫌其中,在皇帝发作之前他必须处理好一切,将他二人择得干干净净。
“你只需记得,明日皇祖母无论问皇姐你什么,一律回答不清楚便好。”修宁嘴角含笑,满目皆是柔情。
永安望着面前温润如玉的修宁,却是什么也看不出。深入骨髓的药性已经将她折磨得心力交瘁,脑中像是塞满了浆糊,越来越迟钝。闻言,只能缓缓应下,现下的她只知道任谁害她,修宁也不会!
……
“五殿下已经开始收拾首尾,再过一阵子他恐怕就会从此次事件中脱身了。”寒夜站立在裴元修的房中,眉宇间皆是愤懑。
“无妨,另一件事情安排得如何?”裴元修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影响,听着寒夜的禀报,仍未抬眸,就连神色都一如往常,立在案几前继续描画着什么。
“主子放心,属下已再三确认过,不会有任何人发觉。”
“好,去吧,找人继续盯着他们。”
今日的裴元一身紫色金丝锦袍,没有多余的配饰。乍一看,容貌清冷俊美,但因为他脸上神色淡漠,却给他的俊美平添了几分拒人千里的冷硬,虽然不失美感,但也令人难以亲近,甚至让人感受到周遭重重的威压。
此时的他缓缓放下手中的狼毫,望着案几上已完成的画像,不由得陷入沉思。
现下,他的心里已积攒了太多伤感而痛苦,无数被掩埋在心底的记忆,宛若滔滔的江水逐渐泛滥成灾,逐渐从他的灵魂深处喷涌而出,冲击着他的躯壳,痛苦如排山倒海般狠狠压了过来,令他神色几度崩溃。
良久,只是闻得一声低吟,“阿婉,你可满意?”
……
翌日一早,天空湛蓝无比,遥遥望去显得既高深而又悠远。金色的秋阳高高悬在空中,照得皇城地面熠熠生辉。
永安晨起便乘着轿辇入了皇宫,如今的她虽表面上看着神色俱佳,可内里却已虚空的厉害,走几步路便会气喘吁吁,所以她日日都会待在公主府,若非有重要的事,她是绝不会出府的。
「慈宁宫。」
“皇祖母。”永安借着烟翠的手入了主殿,声音柔软娇俏。
今日的永安身着一件银丝裙纱裹紧满绣绸缎,显示出婀娜的身姿。
抹胸海棠花外衣遮住白皙莹润的肌肤。周遭衬着暗色花纹,细看间却现悠悠光泽。耳旁坠着晶莹剔透的珍珠耳环,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本散落肩旁的几缕青丝,此时用上好的翠玉簪子挽起,斜插入流云似的乌发。薄施粉黛,秀眉如柳弯,额间轻点朱红,更显娇媚动人。
太后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望着来人,只几眼便看出了永安的变化,此刻的她无论是周遭气质还是眉目神态,无不彰显着她已非待字闺中的姑娘。
思及此,她本就满是怒气的胸口登时抽动起来,差点喘不过气。
身旁的蓉月见状,虽未说话,可脚步微动,赶忙抬起手轻轻抚着太后的脊背。
“坐吧。”太后暗自舒了一口气,敛起情绪,将手中的茶盏放置在桌上,缓缓开口,“你们都下去吧,哀家有一些体己话要和公主说。”
随着「吱嘎~」的声响,连主殿的朱门也渐渐合上。
“别的事情哀家就不说了,哀家希望你心里有数。可这件事,你必须一五一十地回禀哀家,不得有丝毫隐瞒。”太后的声音陡然凌厉起来,言语间仿佛带着冬日的寒冰,徐徐刺向永安。
永安纵使脑袋再混沌,也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显然她接下来要说的事必然与自己有莫大的关联,她葱玉般的手指状若不经意般地划过耳垂,声音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皇祖母,孙儿若是哪里做错了,您千万不要生气,免得伤了凤体。”
太后听着永安极具讨好的话语,稍稍缓了下心绪,可仍是板着一张脸,脸上仿佛笼上了一层寒霜,眼神也变得阴森起来,冷冷继续向着永安望去,令人不寒而栗。
“哀家就直说了,那乾元铺如今可是仍在经营?”
“乾元铺?哪个乾元铺?”永安忽的想起昨日修宁叮嘱的话,纵使心里记得,却仍是装傻充愣。
太后瞧着她面色如常,好似真不记得,便缓了下语气,继续开口,眉宇间都染上了关怀,“是哀家多年前赠与你的铺子,原是皇家钱庄,后改为经营药铺。现下皇城中流言四起,说这铺子背后是一家地下钱庄,借着皇家的关系为非作歹,此事可与你有关?”
永安心头巨震,「遭了,此铺面如今是修宁掌管!」
她来不及多想,出口的话含着无尽的委屈,“自然与孙儿无关,不说孙儿整日待在府里,可纵然出府也绝不会碰此等事,地下钱庄可是大庆明令禁止的买卖,孙儿绝不会知法犯法。”
看着声泪俱下的永安,太后胸口处泛着细细密密的痛楚,毕竟是自己的亲孙子,若不这么质问,只怕她会越陷越深。
此时的太后已然相信了永安的说辞,心里直觉以为是手底下的人手脚不干净,才借了皇家的名号做此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