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我是婉娘
几人一走,前厅瞬间变得空旷起来,只听得见二人的心跳。
“你……你相信我?”元娘此时万般苦涩的心里好似有一朵花正在悄悄地绽放。
“本王信不信你能如何?”裴元修盯着眼前的元娘,看着那与婉娘极其相似的眉眼,笑意盈盈,却未达眼底,“是不是你做的又能如何?”
“可……若我跟你说,我就是婉娘呢?”元娘忽然悲从中来,她现在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滴滴清泪顺着脸颊滑落,“若我告诉你,我……就是婉娘呢?”
裴元修心中剧震,他深深凝望着元娘的眸底,像落入了一粒火种,迅速烧起来,那炽热的泛着红光的火焰,不知是愤怒还是什么,似是要将元娘拆骨入腹,烧殆尽。
只见他舔了舔淡色的唇瓣,修长的手指缓缓地圈住元娘的手腕,而后用力收紧,“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元娘迎上他的眸子,任由他握紧自己的手腕,她眼睛赤红,连嗓音都因为激动而变得嘶哑,“是我!我是婉娘……我是你的婉娘啊,裴郎!我重生了!你说过要我等你,说过要娶我,说过要与我生生世世在一起!”
裴元修不可置信地看着元娘泪眼婆娑的样子,忽地松开了她的手腕,声音低沉却带着难以掩饰的怒意,“滚出去!滚出去!”
“我……”元娘被惊的不知所措,「果然,他是不会信的。」元娘越想越绝望,仿佛被一根无形的绳索勒住了咽喉,越是挣扎,窒息感就越发强烈。
忽而,她被裴元修一把抱起,压在案几上,他的双手划过元娘的发间,温柔的吻去她的泪珠,可眼底却是无尽的恨意,令人不寒而栗。元娘双眼兀地睁大,满眼都是惊恐,死死咬住自己的唇瓣,裴元修被元娘嘴角的猩红刺激的更加疯狂,他甩开元娘,拂袖而去。
门外的雨仍旧淅淅沥沥地下着,微风随着敞开的屋门窜了进来,元娘艰难地站起身,眼底却是一片悲凉。
「早就知道会是这样,为何看着他今日对我的偏爱,就忍不住想要告知他自己的身份?或许,一直拘泥在过去的只有我自己吧。」
元娘失魂落魄地回了桃院,望着熟悉的屋子,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却仍试图用手掩饰她此刻的痛苦,最后那不时的叹泣变成持续不断的低声哭泣。
……
第二日一早,雨过天晴,整座摄政王府都是虫鸣鸟叫之声,小径依旧潮湿,树梢坠着几滴要落不落的雨珠,好似元娘此时的眼泪,悬而未滴。
“小姐,小姐,王爷让奴婢来伺候您了。”小桃满心欢喜地推开房门,却看见自家小姐独自坐在床榻上伤心,不由得一怔。
元娘看来的人是小桃,本含在眼眶里的水雾此时狂风暴雨般地落下,声音满是嘶哑,“小桃,真的是你,小桃!”
小桃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元娘,只能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一下又一下地抚摸她的薄背,“小姐,小桃都听说了,您受委屈了。老爷也因为这事儿跟太太大吵了一架,不管别人怎么想,小桃始终都相信您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听着小桃言语里满是真挚,信誓旦旦地保证,元娘心里好受了许多,破涕为笑,可下一瞬却又满满的失落,“他……有没有说别的?”
“谁?”小桃一愣,突又恍然大悟,“啊,您是说王爷吧!奴婢没有见到王爷,是王爷身边贴身的管事来咱们府里通知的,小桃接到通知就过来了,可给奴婢高兴坏了。”
元娘看着小桃兀自兴奋的样子,心里掩住满满的失落,望着院内飘落的桃花,心里泛起一阵刺痛,「我还在奢求什么呢。」
「永安公主府。」
“废物,简直是废物!”永安眸底阴沉,娇媚的五官泛着冷意,眼眸处涌动着几丝呼之欲出的疯狂。
“这个蠢女人,给自己下药都没能搬得动那个贱婢,枉费本宫去流云观为她安排,浪费了这么多时间,简直是愚不可及。”永安满脸都是讽刺,一双妩媚的眼睛全是怨毒。
“皇姐,若这摄政王当真如李袖娘所说如此偏袒李元娘,那么我们就还有机会。”修宁满心满眼都是永安,他不想让永安失望。
“如何?”永安低哑的声音带着几分阴冷。
修宁迎上永安的眸子,眉宇间透出一股狠戾,“既然李袖娘这招棋已废,那么我们就自己除掉她。”
修宁顿了顿声音继续道,“她若真如李袖娘所说,颇得摄政王怜爱,那么陛下南巡,她必会随之而去,本王就不相信她能时时刻刻待在裴元修身边。如若他没有将那庶女带去,那本王也有的是方法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果真?”永安眼里染着希翼,激动的一双手圈住了修宁的手腕,热烈的温度自手腕处一直传到修宁的四肢百骸。
他打开折扇,掩住二人的面容,轻声道:“皇姐,附耳过来。”
而此时的孙府,李袖娘也满目苍凉,仍旧穿着昨日的衣裙,发丝散乱。
她已经坐在床榻上一天一夜了,就因为裴元修的话,孙德明回来便罚了她禁闭。连着孙少卿都没有再宿在她的房中。此次真的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袖娘眼中满是不甘,「凭什么?凭什么什么好事都能轮到她,如今因为此事未成,恐怕永安公主也不会再次信任她了。」
“贱人!贱人!”
孙少卿昨日因着孙德明的叮嘱,他不得不宿在房,他想袖娘一定会更难过,他虽不信是元娘给袖娘下了禁药,但他也不相信一个女子能狠到如此地步自己给自己下药,所以他今日一早便亲自炖了鸡汤,想来安慰一下元娘,可刚走到房门外,里面便传出她尖利又饱含恶毒的声音,不由得一愣。
手指也不自觉地握紧手里托盘,心里五味杂陈,雨后的风带着一点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他感受到了一阵冰冷的失落,内心深处也渐渐渗出一缕缕厌恶,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