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雨依旧下个不停,一丝丝在宽大的窗玻璃上划出漂亮的弧度,也把窗外的蔷薇丛打得光鲜水滑。朗骞在雨里修剪着那些植物,看出他是为了避免同我独处一室的尴尬,于是却将自己身上弄得很糟。雨将他头都粘在了一起,湿漉漉贴在脑后,『露』出他侧面轮廓清晰的样子,高挺的鼻梁,薄削的嘴唇,浓密的睫『毛』沾着一点点水珠……不经意令我仿若又看到狐狸的样子。

意识到这点,我立时将视线从他脸上转了开来,却随即令他感觉到了什么,他抬头用他那双黑锃锃的眼睛看向我,朝我摆了摆手里的剪刀:“你还没吃过午饭是么,我给你找点东西吃。”

经他提起方觉肚子里空落落的,从早上到现在我一直没吃过什么东西。有意思的是,每次同朗骞单独在一起时我似乎总处在饥肠辘辘的状态,无论是在墓地,在茶室,还是在他家里。

思忖间,见他进屋弄干了身体,然后走进厨房开灶烧水。我闲着没事便走到门边看他忙碌。

“甜东西爱吃么?”从橱柜里取出盒茶叶后他问我。

我点点头。

见他拧开盒盖将茶叶撒进烧沸的开水,不由问道:“烧茶?”

他微微一笑:“哪家茶水是这样烧的,宝珠?”

我讪笑着摇头。大约过了一两分钟,见他用勺将那些茶叶全部捞了起来,然后投入年糕,再盖上锅盖将它们在那锅金黄的水里闷着,又取出碗放入红糖枣仁和桂圆,放到一边备着。随后对我道:“你淋了雨,吃点热ig东西活活血,本来放姜最好,但味道怕你不爱吃。”

我不由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林绢好运气,遇到这样一个男人,如此体贴,必然不会像狐狸那样整日同我吵吵闹闹。而如果狐狸有他一半那么温和体贴,那……想到这里,立时嘎然而止,我意识到自己又因着对方的容貌而开始胡思『乱』想。便随口问道:“你同林绢是怎么认识的。”

“酒吧门口,”他看着火候慢慢答了一句。“我见她喝醉了在同出租车司机吵架,便将她送了回去。”

酒吧,醉酒,吵架……

这倒颇具林绢式相遇的风格。

此时见他已将一团团热气腾腾的年糕盛入碗中,淋上一勺蜂蜜调的水,同红糖桂圆的颜『色』和在一起,焦黄橙红,隐隐散着股扑面的茶香。我不由馋得胃里一阵蠕动,不等他招呼便将碗端了起来,吹着气大大咬了口年糕,由衷道:“好吃,年糕用茶水煮过原来这么好吃……”

“你店里从未做过这道点心么?”

我被他问得一怔,随后点点头:“这还是第一次见人做呢。”

“是么。”他望着我似是若有所思,随后点点头,将一丝被我咬进嘴里的头朝边上拂开,又在我为此而呆住时,将我嘴边的汤汁轻轻拭到指上,含进嘴里对我道:“那也难怪,原本是美夕研究出的方法。但要记着,必须用铁观音的茶水煮过才可以,别的茶叶都不能替代,否则,无论香气还是味道,必然都串了。”

我点点头。

但没听清他对我究竟说了什么,因为他刚才那瞬的举动让我四肢乃至思维都变得有些僵硬。

未免太过亲昵的举动,作为一个仍眷恋着亡妻、并还有了未婚妻的男人……他怎么可以这样随便地对我做出那么亲昵的举动。

于是忘了嘴里还咬着甜入骨髓的年糕,我抬头愣愣看着他,想说些什么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却在这时见他头一低,无比突兀而直接地将嘴唇压在了我张开的口上,又将舌头同我嘴里的年糕用力缠在了一起。

“宝珠?!”我听见身后传来林绢一声尖锐的惊叫。

脑子里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我猛推开朗骞转过身,一边吐掉嘴里的年糕一边惊惶地望向大门处如石像般站立不动的林绢。

她看上去比我更加惊惶。

惊惶地看着我身后的朗骞,又惊惶地看了看我。然后那张死人般蜡黄的脸慢慢褪成一种青白『色』,她一步步退向屋外,然后朝她边上指了指:“你出来,宝珠。”

她声音冷静得叫我害怕。

忍着微微的颤抖我一步步朝门外走去,到她身边时她那双瞪得滚圆的眼睛仍瞪着我,随后慢慢关上了门:“你们是怎么回事。”

“没有什么事!”我急忙解释。

话音未落却被她啪的声狠扇了记巴掌,打得我半张脸一时几乎什么感觉都没有了,耳朵边嗡嗡一阵响,随后听见她一字一句道:“没什么事他会那么亲你?你当我傻子?连我的男人也碰!你怎么做得出来?啊?!”

“真的没什么事啊!我怎么知道他会这样?!”她委屈,难道我不委屈么??我平白被那男人吻了还被她揍,我的委屈却该朝谁泄??

“我呸你!难道没你同意他会亲你!你疯了吗连我男人也抢!”一边说一边狠狠在我身上推了一把,她戳着我脸大吼:“你见我碰过你家胡离吗?!你见过我招惹过你的铘表哥吗?!你怎么对得起我!说啊!你怎么对得起我!!”

这一番连珠炮似的质问,完全不给也不愿我解释。

当下让我心里憋的火也腾的下窜了起来,反手将她戳在我鼻尖的手甩开,我涨红了脸叫:“谁要抢你男人!谁稀罕你男人!你不也因为他长得像胡离才跟他在一起的吗,你和这么像胡离的男人在一起亲热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看得会有多尴尬?!”

话一出口立时后悔,但没等我来得及反悔,林绢的眼睛瞪得更大,她以一种极其陌生而可怕的神情怒视着我,用力一摆手:“像胡离??你傻啊还是瞎啊?你哪只眼睛看到他长得像胡离?你想胡离想疯掉了是吗?!”

说完这句话,我俩同时都静了下来。

互相瞪着彼此,仿佛我俩从未曾是对朋友,而是天生一对仇敌。

直到我听见自己粗重的呼吸声盖过雨声并伴着一股从未有过的灼热感,我感到有什么东西从我鼻子里滑了出来。

同时见到林绢眼里惊诧和懊悔的目光,她似要上前对我说什么,但碍于刚才两人的交锋,所以僵持在原地。

我伸手在鼻子下『摸』了一把,摊开在眼前,猩红『色』一手心的血。我用力把它甩到地上,然后指了指林绢,咬牙道:“就这样,我不管你了,随便你找什么样的男人,也不用担心我会来抢。”

说罢恨恨地冲出这里,一口气朝小区外跑了出去,转角处似乎见林绢一边叫我一边追了出来,但我完全不愿再理会她,迅张手拦了辆车钻了进去。

司机带我开了段路,之后,透过反光镜一边打量着我的脸,一边小心翼翼问我要去哪里。

我想了想,报出了自己家里的地址。

随后听那司机好心道:“小姐,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我看着窗外大片雾蒙蒙的雨用力裹了裹自己身上冰冷『潮』湿的衣服,没有理他。

到离家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我提前下了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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