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看原来是百合。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这种颜『色』的百合,淡蓝『色』……在老太太皱巴巴的手指间娇艳地展放着,张扬着它无比旺盛的生命力。

忍不住伸手『摸』了下,正想问价钱,一转头却赫然看到了那道本消失在了人群里的身影。

在广场中心那个花坛上坐着,两手抱着膝盖,侧头静静看着面前几个小孩拿着灯笼甩来甩去地打闹。

灯笼溅出来的火星闪到了他的脸上,他也不躲,只是微笑着,每次来我店里时都能见到的那种笑容。火星穿过他的脸闪闪烁烁在他丝间,散开,又合拢,萤火虫似的好看。只是边上没人注意这一点。

匆匆从他身边过去,匆匆在他边上说笑,匆匆在他身边玩闹。

他在那些匆匆的身影间就像道安静的空气。

本就是空气。

只有我能看到的空气……

慢慢挪到一个靠近他,又不那么容易被人看到我脸的角度之后,我对他动了动嘴:“刘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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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究竟是什么?如果鬼在没意识到自己是鬼的状态下能拥有人的实体,为什么一旦意识到自己是鬼,那一切就都消失了?

很多时候我一直在问自己这个问题,因为刘逸。

他和我见过的很多魂都不一样。魂魄是没有实体的,即使是那些怨念不散的恶灵,偶然人可以看到它们,但那是纯精神上的,也可以理解成某种错觉。可刘逸却不同。有很长一段日子,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经离开了人世,只单纯地活在他想像中的世界里,单纯地生活,单纯地长大……直到终于有一天走出了那个单纯的想像世界,走进了现实。

所以一开始,我是被他吓住的……

一个光天化日下能走进人的世界并和他们接触的鬼魂,这需要一种怎样的执念才能形成?我不知道……

而现在他就在我边上,听着我说话,看着边上琳琅的店铺。人多的时候可以看到那些匆匆的身影从他身体里穿过,那时候他会变得有点模糊,从他恢复所有记忆的那刻开始,他就失去了一切活人的特征。我想也应该包括害怕,至少这总是件好事,至少那个可怕的女人再也没办法让他恐惧了,他们是一类的。

‘我不记得了。’

在我问起为什么他那晚之后会消失,又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的时候,刘逸这么回答我。然后谦然地朝我笑笑。

我不知道这是真的,还是意味着他不想提,他似乎对那段丢失了的记忆有些漠不关心。可那又怎样呢,一直以来我们都以为他已经消失了,去了狐狸说的‘他该去的地方’,现在他却又重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和几个月前一样,带着那丝熟悉的笑。那么不想说就不说吧,虽然我真的很想知道他这段时间里到底生了些什么。

“这么说,房子已经租掉了。是个什么样的人?”低头喝了几口甜羹,我听见刘逸问我。

于是想起了术士那张无论何时看起来总那么没精打采又充满晦气的脸“一个怪人。”

“怪人?”他笑笑:“你看起来好像不太喜欢这个新邻居。”

谁会喜欢一个成天跟人头和尸油之类的东西打交道的邻居呢。我心说,并且老实地回答:“我希望他能早点搬走,他在很影响我们生意。”

“呵呵……我在的时候你也是这么想的吧。”

突兀这么一问,还真是说对了,这让我有点脸红。于是干咳一声我转开了话题:“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刘逸?”

“回去?为什么?”

“难道你打算一直待在这里么?你住在哪里?”

“呵……你觉得我需要住的地方么?”

这回答让我无语。

说得也是。他现在需要住的地方么……完全不需要,他和空气没有任何区别。

“那你打算一直留在这里?”想了想,我再问。

窗外几个提着纸灯笼的人影跑过,他朝外扫了一眼:“也不一定,看情况吧,也许说走就走了,谁知道呢。”

外头很亮,因为有很多灯笼,许多小孩挥着手里纸糊的灯笼在弄堂里跑来跑去,连大人也人手一盏,真跟过元宵似的。

于是我忍不住问了句:“这里纸灯很好卖?”

刘逸没回答,只是回过头看着我面前的汤碗。片刻轻轻问了句:“味道好不好。”

“好。”

店叫甜果,卖的是各种甜果做的羹,坐落在思泉北路一处居民区的弄堂里,地方有点偏,可是生意不错,都很晚了还几乎是满座的。“你是怎么知道这地方的?”

“名字。”

果然不出我的意料:“还是这么喜欢甜的东西。”用勺子戳了戳碗,实在是有点吃不下了,因为太甜。

“喜欢,可是很久没尝过这味道了,没有味觉是可怕的。”

这话让我含着菠萝的嘴里微微有些酸。

想对他说些什么,安慰?我不确定他需不需要,他说那句话时的眼神跟他讲那句‘忘记了’时一样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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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姓霾名
1942年,我爷爷带着一班人误入野人山禁地,他老人家不幸驾鹤西去。2010年,我当兵退伍之后再次与战友重逢,我们决定去神秘的雨林探索一番,谁也没想到那个地方是多么的恐怖:子弹蚁、蚂蝗雨、噬心虫比比皆是;骷髅兵、血僵尸、食人魔经常碰到,然而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东西却是一件陪葬品。
科幻 连载 119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