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很想知道个幕后策划者究竟会是怎样一个人……
那个为了逃避无常的猎取,竟以如此可怕到令人指的手段去做了丧魂天灯,以此试图控制住无常的那个人,究竟会是个怎样的人……
“而又是这位道兄,”思绪纷『乱』间,便见狐狸又再度似笑非笑地望着那赵道士,道:“托他的福,动用天雷请真君拔出我在这宅子里所设的‘混沌’,一瞬令我们遭到了同这些丧魂一样的命运,被这丧魂天灯给困在了结界了。若要出去阻止他杀第二十七个人,只怕难比登天了。”
“我……”赵道士闻言嘴唇抖了抖,苦笑:“我怎么会知道这样……我只知这一带妖气冲天……必然是有极其凶险的妖孽在……”
“你不知的可多了去。”狐狸冷笑,打断了他的话:“真如你所想,这一带早已有多少人死多少人,自古有几个活人能扛得过这样的妖气去。”
“……我,”赵道士被他说得脸红一阵白一阵,还想为自己申辩几句,但一眼望见周围那些东西,不由深叹了口气,握着手里那柄死气沉沉的如意不再吭声。
“现下你打算怎样做。”这时忽听铘开口道。
他至始至终在一旁沉默着,望着窗外那苍白的身影,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此时听他问起,狐狸目光闪了闪,低头笑笑:“我能怎么办,丧魂天灯为密宗失传已久的密法,至今也未曾见被破解,能困住无常的东西,你认为我能怎么办。”
“但你的神情看来不像那么无奈。”铘望着他不动声『色』地道。
狐狸再次笑了笑:“是么。那,除非你不介意我再次用一下那个东西。”
话音未落,我感到铘朝我看了一眼。
极深且若有所思的一眼。
随后将脸转到一侧,低低一声冷哼:“随你。”
“那她呢,跟着你还是跟我走。”
“你带着她离开,总好过留在此地,这边由我守着,无论是不是集得齐二十七道丧魂,也未必能将我如何。
“也好。”
狐狸的话音刚落,就在我仍在试图从他俩最后那些一来一去的话语中辨出些什么来时,他突然身形一侧已站到了我身边,随后朝我腰上一揽,道:“抓紧我。”
我不由一怔。
不知道他这是要做什么,只下意识随着他的话将他手臂抓了抓牢,随即见他猛一转头将另一只手朝窗外那白影的方向挥了过去,修长的手指划动间,只见一道极强的光自他指内骤然涌出,随之轰的声巨响,整个房间霎时被笼罩在一片无比巨大的光团里!
那片光强得我完全睁不开眼,几乎是比被闪光灯对着眼睛直照而过的那个刹那更加强烈的光芒。
于是令我只能紧闭着两眼将脸埋在狐狸的肩膀处。
直到感觉周围似乎一下子又暗了下来,才慢慢抬起头,把眼睛小心地睁了开来。
却随即极其惊讶地现我和狐狸正站在一处马路的人行道上。
周围人来人往,再渐渐变小的雨丝里低头匆匆地走着,偶尔一辆车从边上闪过,依稀从车内渗出的音乐声让我意识到,我真的是从自己家里一瞬间地出来了。
边上站着狐狸,他拢着手指,嘴凑在手指间低低地不知道在念着些什么。见我无比诧异而茫然地望着他,便收起手,朝我微微一笑:“多好玩的魔术,是吧。”
“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思跟我说笑。”我皱眉咕哝。一边推开他靠得过近的身体,一边四下扫了两眼问:“这是什么地方……”
刚问出口,忽然见到了路对面不远处张兰家那栋房子,以及房门口站着的一大堆交头接耳的人群。
人群内隐隐能听见一个女人嚎啕的哭声:“张教授!张大师!您行行好!开门啊张教授!!开开门啊!!!”在张兰家门口痛哭的,是我第一次到张兰家时所遇到的那对夫妻。
女人哭得绝望到令人心酸,男人则在一旁用力抿着嘴唇,以忍住含在眼里那摇摇欲坠的眼泪。
手里抱着他们的女儿,脸上带着氧气罩,胸口起伏着微弱的呼吸。我凑近了看时狠是吃了一惊,因为上次见到时,她仅仅是脸『色』蜡黄,此时则是苍白到青,并且好像整张脸仿佛在水里被浸泡过那样,肿胀扭曲,几乎快要辨别不出原先的模样。
在一阵痛苦的抽泣过后,有人在他们身后轻声问,究竟出了什么事。
男人未答眼泪已是跌落了下来,随后一头俯在女儿身上泣不成声。女人在经过刚才的放纵泄后情绪似乎稳了一些,便转过头,如同溺水的人抓到了一点点浮萍般望着身后的众人,抽抽嗒嗒将此行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原来,在上次他俩带着生着怪病的女儿来张兰这里请她开过“天眼”后,一度他们女儿几乎已经完全恢复正常,并恢复了正常的生活。可就在两周前,她却突然再次病倒了。
这次作得更加厉害,最初是大把脱,癫痫,呕吐。最后一次剧烈的癫痫后她睡了过去,如果说当初她只是像痴呆了一样没有精神总也睡不醒,那么这次却是真正的昏『迷』了。
这对夫妻顿时被这突兀其来的噩运慌了手脚,赶紧将女儿送进医院,经过检查,现她有脑积水。原打算要对她进行脑脊『液』分流术,但谁知入院的当夜她的情形再度恶化——她的脸开始浮肿,仿佛周身的『液』体液体间开始往她脸部集中,仅仅一个晚上,她看起来就好像变成了一个大头娃娃。
随后不到两天时间,她的脸便肿胀成了现在这副样子,好像溺水后被在水里浸泡了太久的尸体,若非还有一点点微弱的呼吸,几乎同死了没有任何区别。院方立即下了病危通知,这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对夫妻所接受的,当即他俩不顾医院的阻拦,带着需要靠输氧维持生命的女儿一路赶到张兰家,想求她再开“天眼”看一下,看看自己女儿是不是又被什么怪东西给缠住了。
但在这里守了快半小时了,始终不见有任何人来应门,往昔那些因张兰业务的剧增而添加的保安和接待也不知去了哪里,整栋房子里一点声音也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寂静一点一点打垮着夫妻俩那一丁点仅存的希望,因而不顾一切地在这里放声大哭起来。
说着,女人的声音再度被剧烈的抽泣声所哽住,边上围观者有人摇头叹息,有人骂她傻,女儿都病成这样了还盲目相信一个神婆,不如赶紧送进医院才是正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