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推测虽尚无实证,但扶风的案件也算给了新的调查方向。

三日后,泅嫣领着下人,抬着十个木箱亲自登门造访。

府里人见是她倒也没阻拦。一路畅通无阻,只是迈入苏念奴小院时见着当初自己主子送的箱子都被打开,泅嫣颇有些惊异。

苏念奴此刻正站在中央清点着数量,颈脖的缠布在白皙的肌肤上尤为明显,似是伤的不轻。

泅嫣抬首,看着树上正休闲倚坐的少年,就更为不解了。

因前几回都被打断,苏念奴此次是真真打算把“嫁妆”都清点一遍。但因身边伺候少了扶风,摇雨又因被怀疑而关押,此事就只能由她一人解决。

至于树上的阿炎,苏念奴并没有奢求他会协助自己。

那夜的说法,赵破奴已然告诉了她。但阿炎却至今并未亲口与她道歉。

李沐与顾净言被吩咐去查案,他却似是得了闲暇,每日总有两个时辰坐在上头,也不与自己说话。

就像现下,他依旧垂着半条腿,吊儿郎当地倚在树上,半揭的眸看着苏念奴缓慢地动作,不言不语。

苏念奴习惯了他这般作态,也不理会,只管自己收拾。她如今心烦之事,是关于锦帕的数量无法计清。

在找到陈仲元尸首那日,她本就吩咐了摇雨把被他触碰过的衣物都烧了。而在阿炎取走了苏念奴找到的碎布后,衣箱剩余的衣物自然是不可再烧下去。只是如今即使衣箱的锦帕与账本的不一致,她也无法确认崔毅手中的是否为自己所丢失。

正忧愁着此事,泅嫣便迈步进了小院。

她来倒无大事,只因前几日苏念奴托顾净言寻她帮忙之事。她虽没做什么,但也理应上门为自家主子探望一番。前头苏念奴病重她也曾来探望,却并未见人,只听下仆传她话,道是一切安好。至于今日取来的木箱亦不是旁的,是云家商铺即将售卖的新式冬衣与首饰。

云引之虽表面清风朗月,却向来财大气粗。

因为对洛京人而言,苏念奴与他结为挚友最幸之事,莫过于每季总能得到当季的新衣与新首饰。苏念奴在伊始自是拒绝的,可云引之笑着强逼她收下。接着春季她赴约踏青时在王孙贵族走了一趟,衣裙妆容便成了当季风尚。看着云引之对她拿着小金算盘笑时,苏念奴才知这人多粗俗。

如今身份已有别于旧时,苏念奴也不推辞。云引之愿意送,她挑着穿便是。

她向来对泅嫣没有戒心,见人来了反而高兴,拉着询问云引之近况后,才问嫁妆内的锦帕可有源头可查。

泅嫣回禀道:“公子为姑娘准备的都是云家商铺的独家制样,当初挑选时便选了最新的,未曾在市面售出。”

她又仔细回禀了公子近来信所言的近况,向苏念奴道云引之约莫会在年前归京。

见她小院中仍然摆着如此多的木箱,泅嫣也不耽搁,协助她一同重新清算了一遍财物。

虽曾易手刑部,但除去原本被烧去的衣箱外,其余“嫁妆”不曾丢失。

苏念奴放下心,眼见天色不早,不敢再留泅嫣。

只是临她走时,泅嫣终是在门前偷瞧了一眼闭目的阿炎,低声问道:“姑娘,你在将军府可是受了欺负?”

她看着苏念奴明显清减不少的脸与颈脖的缠布,心中愁绪难消。

苏念奴却摇了头:“是出了些意外,但已无碍。你不必担忧,更不必与你家公子言。”

泅嫣显然并未信,又道:“公子曾吩咐泅嫣,若姑娘有难,必倾力相助。姑娘有难言之隐,万不可客气,否则公子会心伤。”

她言辞恳切,声线压地很低,似乎怕极了被阿炎听见。

苏念奴知她心思,只勾唇淡笑。思索了一阵,她恰想到了需要托付泅嫣一事。

她心思细腻,也怕被旁人偷听了去,不过怕的是泅嫣身后的奴仆。于是拉着泅嫣往院内走了两步,问道:“我父亲临去平陵前,可与引之有过交往?”

泅嫣有些意外她会如此问,沉思后笃定地摇头:“公子与姑娘父亲不过点头之交,往常也只因姑娘之故,国公府会亲自派人在节日给公子送礼,除此以外,公子不曾与姑娘父亲有过多交往。”

苏念奴得了答案,也没再多言。目送她离去后,方一回首,便才听见树上的阿炎突然问道:“你为何不与她讲?”

他此时已坐直了身躯,浅色的眸完全睁开,不复方才的慵懒。枯树之上,少年稚嫩英气,眉宇愁气不散,语气满是别扭与不解。

苏念奴对他突如其来地问话感到诧异,只抬头与他对望,不曾开口。

阿炎紧抿着唇,犹豫了一阵,复问:“她问你是否受了欺负,你为何不讲?”

连日来此其实也并非没有目的。不过是领了将军的罚,需亲自请求苏念奴的原谅。

他本以为她并不会愿意见自己,甚至等着如今只一人的她率先开口,请他帮忙。可她偏不。摆膳亲自到后厨取膳,洗浴寻元叔取水,就连清点嫁妆,她也不曾对他开一句口,仿若无人。他心中怄着气,只管作壁上观,可在听见她与泅嫣的对话时,便再忍不住了。

在阿炎眼里,姑娘大多忸怩,就连顾净言对他撒气时也不例外。

可苏念奴却不是如此。他两次险些将人刺死于剑下,换做旁的姑娘只怕早已哭天抢地,对着人哭诉了。可她不仅未曾向将军哭诉,如今碰着这个云府的女管事,也只是轻描淡写地揭过去,似乎真的未曾受过委屈。

他不解,遂要发问。

苏念奴挑眉,在冬凉清风中反问道:“赵大人认为我受了欺负吗?”

阿炎当即拧起眉,争辩道:“当然不是!你擅闯军营,是罪有应得!”

“既然如此,你为何认为我要对泅嫣讲自己受了欺负?”她颈脖有伤,仰头不便,话毕便不再看他,缓步步入了房内。

阿炎顿感跳脚,微一用力跳下树,随她入内坐在了茶案前:“难道你不认为自己受了欺负?”

苏念奴见他坐下,从容地烫了一个茶盏,为他斟上。她行事专注,素手若脂,直至七分满茶才将将停下,再侧目答道:“大人所言我很是赞同,故不认为自己受了欺负。”

言罢,起身又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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