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晨昊还没起床,陆云谏便来敲房门。晨晨无耐,只得换了衣裳跟着他往外走,陆云谏一边走一边交待青柏,让他告诉阿妮桑一声,两人不在家吃早饭了。
陆云诚没看见两个弟弟,也没问,估计是明天晨昊要走,两人去逛了。吃过饭,便带着李林又去了冯德家。
这冯德能靠得起,他可靠不起。前些时间接到密报有位贵人往苗地而去的事情已经证实,他也派手下去打探,耐何那人行踪太过隐密,一点有用的其他线索都没查到。既然露出了一点行踪让自己发现,却又不想让他知道太多,那么自己就必须尽早回到苗地,也许会在那里发现答案。
陆云诚也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直接到了冯德的门上,还是在那个大厅,冯德一脸笑意地迎着陆云诚坐到椅子上,回头让下人上茶。
陆云诚一摆手道:“不必了,我时间紧迫,一会儿还得去青牧县,与知县有些事要交待。”陆云诚没有拿镇长来点冯德,因为他知道冯家镇的镇长根本压不住这冯德,所以他直接搬出了青牧知县。
“不知冯老爷有没有需要向令二公子捎的东西或是过句话什么的,陆某倒可以代劳。”
冯德脑门的汗又冒了出来,张氏之个主意到底对还是不对呢?要不,把那婚配给了算了,一抬头看见陆云诚看着自己似笑非笑的眼神,一时又有些气恼,如此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合该给他点教训。
对,就不给他,就算早晚有一天要给,也不是现在,怎么也得吊一吊他。
“哎呀呀,这件事弄的我都无颜见陆二爷了。你说巧不巧,昨天一大早我就亲自去了祠堂,哪成想,日常看管祠堂的那个本家的大侄子却回了老家,他母亲生了病,五天前就走了。你说,我竟不知道这事。
“哎,我那个气呀,立马找了老四家的去找,可那本家大侄子的老家在青州乡下, 这一来一回地少说也得五六天呀,这可怎么好?
“不若,你先忙你的,我这边打发人去,拿回钥匙后,我保证第一时间弄利索它,然后直接交给莹姐儿或是给令弟也行,你看”
陆云诚一听,气的想给这胖子一耳光,他没想到这一族之长居然小人至此。他强压火气道:“哦,敢情冯家这祠堂只得这一把钥匙,你这位族长离了你那大侄子便进不得那门?”
“可不?只那一把,你也知道,咱们祠堂里可都是冯氏家族精贵的东西,可不敢有一丝马虎呀。再说了,那里供奉的可都是冯家先祖,若是惊扰了他们,族里人不会放过我的。”
陆去诚心中暗恨,实在是没想到冯德如此不要脸,早知道前儿晚上就是押着他,也要去那祠堂取了回来。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他总不能撬开那祠堂大门吧,那样可就引得众怒了。
可自己明天必须走,这可如何是好。
“即如此,你把那看门人的地址给我,我安排军马去取,总比你安排的人快一些。”
“啊?不劳烦了,反正明天也回不来,不差这一天两天,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你了,便不会失言,只是实在没想到出了这样的差头,哎呀,抱歉的很呀。”
冯德自觉这套说词非常漂亮,捋着胡子一脸得意地说。
陆云诚见状,心知多说无益,不晓得这冯德又打什么主意。
“即如此,那就辛苦冯老爷了,至于后续这件事如何处理,想必冯老爷比我更清楚它的重要性。稍候我去青牧县,一定让知县为我引见一下冯二爷,总要认识一下才是,你说是吧?”
冯德听得陆云诚这样说,得意的表情立马不见了,又开始擦起脸上的汗来。
“那是,那是呵呵,你放心,这事我一准办的明明白白,不叫陆二爷有后顾之忧。”
陆云诚懒得再理他,转身出了冯德家。
冯德见陆云诚走出院门,狠狠地拍着茶桌,他现在是真后悔了。罢了,这陆云诚若真是与那知县说些什么,那知县再难为自己儿子可如何是好?
冯德如今在冯家镇能横着走,一则靠着自己是冯家二房的嫡枝,自己的辈份可是最高的。二则就是靠着这个儿子的。
于是,冯德连忙高声喊师爷,只是师爷没喊过来,张氏却扭着腰走了进来。
这张氏是深知冯德性格的,就是一墙头草,耳根子软,不管谁说什么,他都觉得有理,只要不让自己为难,怎么都好说。
所以,她时刻派人盯着门上,既然昨天晚上她留了冯德在屋子里,晓得他没有派人去给陆二爷回话,那么这位陆二爷今天必定上门来讨,因为他明天就等走,他等不起。
果不然,下人来报,说那陆二爷来了。张氏从陆云诚进了屋子便一直躲在内室听着。有一瞬间她真怕冯德被陆云诚逼着去拿那婚配来,还好,冯德顶住了。
可刚才看他拍桌子,喊师爷的,张氏暗道,不好,这老不休的恐怕是让陆云诚最后那句话吓到了。
“你怎么到前院来了?”冯德没个好气。
“奴家怕那陆二爷说些不敬重的话,再惹了老爷不开心,不放心就来看看。”张氏走过去,捧起刚刚冯德用力拍桌子的手,放在手心里轻轻地吹着,心疼的不得了,仿佛那是珍贵的瓷器。
冯德见张氏这小意的样子,十分受用,刚才的冲动劲瞬间没有了。
拉着小妾的手道:“要不,还是给他吧,犯不着让他记恨,你没看见他刚才那个样子,手里若有把刀,一定劈了我。”
“老爷莫慌,这陆二爷是武将,总会让人害怕的。可您话已出口,怎好收回。您这样出尔反尔的,反倒更让他记恨您。”
“那如何是好,他若真去寻了老二该怎么办?”
“老爷,二爷是您儿子,哪有老子怕儿子的,他就算当再大的官,见了您也得下跪不是。您的决定都是为了冯家,为了咱们冯氏家族,哪里轮到他当儿子的反对。”张氏温柔地道。
冯德一听,有理,自己是他老子,怕什么。过年的时候,为了马氏,他与自己闹的大红脸,可到头来还不是得跟自己赔礼道歉。
“没错,我是他老子,我怕他个球。”冯德又神气起来,“你这样,你今天就出去走走,先可着冯家镇瞧,越快越好。待我把冯莹的婚事一了,婚贴一换,程序一走,我看他陆家的手还伸得进来不。”
“是,奴这就出门去,奴家先寻那媒人,看看她们手中有无俊杰,再回娘家打听。实在不行,明天奴就去青牧县,不拘去哪,就算跑断了腿,也要为莹姐寻一门当户对的。”
“如此,辛苦你了。”冯德摸着张氏的手道。
“不辛苦,为老爷分忧,奴就是死也是快乐的。”
冯德哈哈大笑,喊着管事,让管事拿五十两银子给张氏。
张氏笑的眉眼弯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