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分钟的时间很快过去,复试正式开始。
第一组进去表演的两位群众演员紧张得脸色发白,其中有一位过度紧张,以至于走路都同手同脚。方致远并没有笑话他们的紧张,他知道复试对群众演员意味着什么。
从群众演员到特约演员是一个巨大的飞跃,就相当于讲师晋级为副教授。当群演收入很低,养活自己非常困难。只有升级变特约演员,收入才有保证,才能在横店真正活下去。群众和特约之间看似只有百十元的差距,却是江湖里不可逾越的鸿沟,很多演过特约的演员“宁可饿死,也不再回去跑群众”,有些特约演员甚至都不都跟群演说话。
差不多过了十分钟,最先进去的两位演员走了出来。他们脸上苍白,整个人跟霜打的茄子似的,显然没有通过复试。他们两个复试失败,无疑给后面的人很大压力,让很多原本就无比紧张的群众演员变得更加紧张。
参加复试群众演员中,心态最放松的无疑是方致远和陆云深。方致远有十多年的表演经验,穿越前刚刚拿到了金鸡奖最佳男主角。陆云深是上戏表演系大三的学生,他的表演水准在整个班上都是顶尖的。不过他们没有因为自己实力强大就轻视这次考试,两人心无旁骛,认认真真地排练着。
直到第三组演员出来,方致远他们才停止排练,走进复试房间。
复试房间比初试房间要大不少,有将近200平方米,在房间的一角摆着三张桌子,后面坐着面试官。方致远和陆云深走到三位面试官身前,向他们鞠躬问好。
三位面试管打量方致远和陆云深一番后,都不禁微微点头。
这两个年轻人都是一米八以上的个头,长得也特别帅,放在任意一所大学,都是校草级的人物。两个年轻人气质特别好,一个阳光俊朗,一个斯秀气。这种形象和气质的演员不会是普通群众演员,往往是影视学院来体验生活的学生。
三位面试官对他们的表演不由期待起来。
坐在中间的面试官直接道:“你们开始表演吧。”
方致远和陆云深在各自位置站好,正式开始表演。
陆云深打量着方致远,神情傲然地道:“你是读人?”
方致远将脸转到一边,神情中透着不屑:“没错。”
陆云深露出浅浅笑意:“我也是。”
方致远依然不看陆云深:“是嘛?”
陆云深头微微扬起,神情透着傲然,像在说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不相信?战争以前我曾经是东京帝国大学东亚学系的研究生,不知先生是?”
方致远的脸依然没有转过来:“麻溪铺青溪院的教先生。”
陆云深微微点头:“原来是位令人尊敬的先生,那么雷达站的位置,想必先生是知道的。”
方致远转头看向陆云深,双眼中没有畏惧,只有坚定:“没错!”
陆云深目光闪了闪:“先生想必也不打算告诉我?”
方致远将头转到一边:“晓得还问!”
三位面试官都露出了笑意,不亏是科班演员,跟群众演员就是不一样,不但台词说得很好,人物内心的状态也把握得极为准确。冢口洋次的演员演出了东瀛人的傲慢,瞿先生的演员也演出了对东瀛人的不屑。
陆云深嘴角突然露出一抹笑容,仿佛吃定了方致远似的:“那,这样好不好?既然我们都是一样的读人,读人的问题不妨用读人的方式来解决。所谓道理不辩不明,吾从有道而正焉嘛。如果先生输了,就把雷达站的确切位置告诉我,怎么样?”
方致远没有说话,也没有看陆云深,只是神情淡漠地摇摇头。
陆云深露出胜利者的微笑:“怎么,先生不敢?”
方致远依然不看陆云深:“不是不敢,是不屑!”
陆云深认定眼前的教先生就是不敢,走到方致远面前,凝视着他的眼睛:“读人之间,辩经明理,以证大道,何以不屑?”
方致远瞪着陆云深,用嘲讽似的口吻道:“不识仁爱忠恕,不懂礼义廉耻,何敢称读人?手执屠刀,爆戾凶残,枉杀良善,又与禽兽何异?是以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