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漓阁的那位自从病好了以后呢,的确很闲,这不,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妘挽便换了一身男装,束了头发,带着丹夏和丁香出东宫去了。丁香是贤夫人赐给妘挽的,她出生在惠阳,长在惠阳,因家道中落,不得以入宫为婢,因为聪明伶俐被贤夫人收在宫中,对于惠阳城她可是再熟悉不过了。出了东宫,她们就来到了惠阳有名的西关,西关位于惠阳城西,毗邻渭水,交通便利,商货往来必经之路,所以这里的从上九路到下九路再延伸到第十铺路一带,聚集了大大小小数十家商铺和食肆,她们先是吃了水晶菊花酥、马油馇酥,又喝了一碗枣卤沫糊,果腹之后,便开始闲逛了起来。

“太...公子...孔凤春这里的胭脂水粉是全惠阳城里最好的。”丁香兴奋地喊道,进入其中,店内摆设古朴,装潢高雅,货品琳琅满目,香气宜人,老板看了看三人,拿着一盒口脂向妘挽走去,“小姐,不妨看看这个,本店的新品,色泽淡雅,很适合您。”妘挽看着老板颇为好奇地问,“老板怎知我是女儿身?”老板笑道,“惠阳城民风开放,很多贵族小姐喜好新鲜,常扮男装出门,小人见得多了,自然....也就能分辨了。”妘挽笑道,“老板眼力好,您推荐的东西自然不差,这个我就要了,你们两个有什么喜欢的只管拿,今天本小姐请客。”后话自然是对丹夏和丁香讲的,两个丫头一听,眉开眼笑地挑东西去了,老板笑道,“多谢贵客赏脸。”妘挽又道,“对了,还要劳烦老板为家中长辈挑选些胭脂水粉。”老板拱手道,“自当,自当,请贵客移步这里。”

买完了胭脂水粉,她们又来到了布行,“小姐,这苏式布行可是惠阳城里最贵最好的布行了!”布行分为上下两层,装得富丽堂皇,店中不乏同妘挽一样女扮男装之人,三人刚进店便有小厮上前问候,“贵客们先逛,若不满意,还可移步二楼看看。”妘挽扫视了周围道,“你们两人各自逛逛,喜欢什么只管挑。”妘挽话音刚落,丹夏和丁香便高兴地去选衣服了,妘挽边上二楼,边问小厮道,“店中可有外出踏青,便于骑马的衣服吗?”小厮答道,“若论便于骑射,胡服最佳。可是贵客自己要穿?”妘挽摇头,“家中长辈。”小厮想了想道,“贵客可以先选衣服的样式和颜色,等做衣时,收窄袖口,做四个裙门,两两重合,侧面打裥,这样一来既好看,亦无碍于骑马。”“既如此,订制这样一套衣服,需要几日?”妘挽问道,小厮答道,“最多十五日。”妘挽心中算了算,随后递给小厮一张纸条道,“好,这是尺寸,十五后我来取衣服。”付完钱后,妘挽多给了小厮十个铜板,“这是你应得的。”小厮赶忙拱手答谢。眼看已近午时,妘挽道,“附近可有什么好吃好玩的地方,顺道还可以听曲儿和说?”小厮立马道,“贵客若不嫌嘈杂,向东再过两条街的会英楼,倒是个不错选择。”妘挽听完,便带着两人向东走去。

来到会英楼,刚进门,震耳欲聋的叫好声迎面扑来,把丁香吓了一跳,拉了拉妘挽衣袖道,“小...公子啊,这里人多,咱们要不换一处吧。”妘挽摇头道,“这里正好。”市井烟火所在,才是各路消息汇聚之所。妘挽挑了二楼的一处干净的所在坐下,便吩咐小二,上些特色好吃的菜肴。闲来无事之时,妘挽竖起耳朵听起那堂下说,不由地也拍手叫好道,秒啊。

堂下说已至尾声,桌上也摆满了可口的菜肴,小二说道,“几位客官,这是旗花面、醋槽粉、绿豆粉皮、烧鸡、锅盔牙子和蓼花糖都是本店特色,请慢用。”看着面前诱人的食物,丁香早就忍不住咽了好几口口水,正想尝一口,被丹夏给瞪了回去,妘挽倒不顾忌其他,直说道,“看什么,开动吧。”丁香、丹夏相视一笑,便不再拘谨,大快朵颐起来。

妘挽一边慢条斯理地吃着,一边却在听着周边的动静,只听一人说道,“如今这天儿渐渐暖和起来了,城郊的花儿也开了,草也绿了,是踏青的时候了。”另一人道,“是啊,我家里有亲戚在城门当差,确实见了不少贵族家的小姐们出门游玩,不仅是她们,还有王孙公子们,近些日大王子每日都带着夫人和孩子出城,神仙眷侣莫过于此啊,”又一人道,“那倒是,大王子的夫人是名门之后,与大王子青梅竹马,不像太子和太子妃貌合神离,听说啊....他们至今都未圆房!”“不会吧,太子血气方刚,怎么会没圆房呢?”“诶,你们别不信,我家的远方亲戚在东宫里当差,这件事....整个东宫里都知道,听说啊,是太子妃惹太子不高兴了,所以太子才把她晾在一边。”“我看啊,估计是.....这个公主长得太丑了,所以啊....太子才会对她没兴趣.....”果然王室里的风吹草动,才是老百姓茶余饭后最为津津乐道的谈资,一旁的丹夏有些听不下去了,想出手教训他们一下,被妘挽拦住了,“小二,这个烧鸡不错,再拿两只,打包。”妘挽说完,便领着丁香和丹夏出了会英楼。

三人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丁香忍不住问道,“公子,咱们这是要去那啊?”妘挽说道,“带你们去见识惠阳城里的另一番天地。”丁香和丹夏听后面面相觑,对,另一番天地,阿娘曾说过....‘繁华,终归是少数人的’。三人又走了一会儿,妘挽在一处人来人往的街角,看见一对行乞的母子,女人看起来年纪不大,男孩也不过五岁左右,两人衣衫褴褛,跪在地上,拿着一个破碗,向过往的行人卖力地乞讨,有好心人路过,会往他们的碗里扔一个铜板。“丁香,把烧鸡给她们。”妘挽道,“好咧。”丁香小跑着,把烧鸡递给了他们,那对母子接过烧鸡,连忙给丁香磕了好几个头,弄得丁香很不好意思。奇怪的是,母子拿着烧鸡并没有立马大快朵颐,而是把烧鸡包好,拿起破碗走了。

妘挽三人在后面跟着这对母子,穿过闹市,在安静的窄巷里来回的穿梭,走了许久,见那对母子进了一所破落的园子,园周荒凉,背靠山丘,门匾上“孤独园”三字的字迹已十分模糊,站在门口向里望去,有十余间房,但屋顶瓦片松动,露出大大小小的窟窿,园子中间有个不小的院子,因无人打理,杂草丛生,乱石成堆。此时的院中挤满了许多如那对母子一样,衣裳破烂,蓬头垢面的流浪者,妘挽找了许久才在人群中找到那对母子,原来他们不只有母子,而是三口之家,眼见之时,他们三人已经分甘同味。男子靠在一块石头上,腿上缠着脏脏的纱布。“丁香、丹夏,把我们身上的吃食分给这些流民。”妘挽吩咐道,两人应后,很快就动作了起来,不一会儿东西就分完了,众人纷纷磕头答谢。

刚刚那个小男孩儿吃过食物后,一抿嘴便向园后的山丘跑去,妘挽注意到了他,就紧随其后,男孩儿一路蹦跳着往山顶跑去,很快一间木草房映入眼帘,里面依稀传出读声,男孩儿好像也听到了,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呲溜烟儿地跑进了屋内,原来这是一所学堂,可看这不太坚固的木制构造,怕是临时之所。走近草屋,妘挽注意到,屋檐下的一角,有一个小姑娘,正拿着一个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突然看见不远处的妘挽三人,像是做了坏事被发现一样,扭头就往山下逃去。妘挽上前一看,女孩儿刚刚所在的地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大字,原来她是在‘偷师’啊。

妘挽笑了笑,往女孩逃跑的方向看去,山的另一边有炊烟袅袅,想来是有村舍,妘挽三人便沿着山道向山下走去,刚走到山脚,便看见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村落。走在村间的小道上,她们看见了打猎回来的猎户,砍柴归来的樵夫,扛着锄头从田间归来的农夫,和挑着扁担从市集卖货回来的小贩,他们迈着健硕的步伐,从妘挽身旁走过,却皆投来异样的目光,大概是她们这样的装束在这里并不多见吧,男人们劳作回家,女人们也做好了热腾腾的饭菜,他们邻里和睦,到处可见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端着碗席地而坐,边吃边聊的人们,他们吃饱喝足后,又各自散去,继续自己的营计。

妘挽三人在村子逛了一圈后,便沿原路返回,正巧碰上草屋的学堂下课,孩子们开心地冲了出来,最后出来的是一个男子,男子看上去三十岁左右,身材修长,小麦肤色,虽然一身布衣但收拾地格外干净。妘挽上前拦住男子的去路,拱手道,“请问,先生可是府衙派来的夫子?”男子看了看她们三人,也作了揖,客气地道,“非也,在下不过是闲时,教这些孩子识些字罢了。”妘挽拜道,“先生仁爱。”男子也是一拜,便离去了。坐上回程的马车后,妘挽对二人道,“今日之所见,切莫对外人说了去。”二人点头应道。

一日,丽孺人、司孺人、乐孺人和凝承微在倚雪苑斗花,她们把自己精心呵护的花卉拿出来,彼此相互品鉴,看谁的花品种新奇且开得艳丽。“小心着点,这盆白玉海棠可比你值钱多了。”丽孺人厉声冲着抱着花盆的婢女喊道,转头又喜笑颜开地说,“大家都听说了吗?前日里咱们的太子妃去畅春阁求见太子,结果太子说有事,把她给撵了回来!”司孺人笑道,“听说了,听说了,见都不见,看来太子啊....着实是恼她了。”乐孺人幸灾乐祸地说,“照这么下去,她这个太子妃可算是名存实亡喽。”三位孺人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三位姐姐可别高兴得太早了,三月里....可是有件大事的哦。”凝霜说道,司孺人反应快,“承微说的是三月春猎吧。”丽孺人道,“三月春猎?这与太子妃何干啊?”凝霜赏着花,不紧不慢地道,“今年春猎是太子妃嫁来炎国碰到的第一个盛会,听说她喜爱骑马,在东夷国就常去马场。”乐孺人道,“太子如此厌恶她,怎会带她同去。”“太子当然不会主动提及,但别忘了,咱们的王上可是颇为喜欢她,若她开口,王上必定准许。春猎短则一月,长则两月,两人朝夕相对,回来就不知是怎么个情景了。”丽孺人听后气得一跺脚,司孺人和乐孺人也不似先前的开心了,她们只是太子的妾室,是不可能去参加春猎的,这是她们无法改变的事实。“不过凡事都有个意外,事在人为吗。怎么样,诸位姐姐看好了吗,哪株最好啊?”凝霜道,丽孺人笑了一声,率先道,“哎呀,还用看嘛,妹妹你的十八学士一看就是极品,我们的....如何比得过呀。”说着她便朝司孺人和乐孺人使了使眼色,两人也急忙附和着,凝霜笑道,“茶花虽然不及牡丹艳丽,但这株十八学士确实新奇。”

果然,没过多久,宫里便有旨意下来,让太子妃同太子一道前往春猎。消息传到凝霜耳中时,她依旧是波澜不惊。

很快便到春猎的日子了,清晨,一身白衣暗纹男装的妘挽立在了镜前,左看看右看看,甚为满意,辛禾倒是有些担心道,“太子妃您平日里出门图方便,这么穿也就罢了,如今入宫也这么穿,怕是有些...有些不合礼数吧。”妘挽不甚在意,大手一挥道,“无妨,把东西带齐了,咱们就走。”说完,妘挽拍了拍辛禾的肩膀,便携众人大步离开了。等到了东宫门口,太子早已在马上等候,妘挽拱手向太子行礼后,不用马凳便熟练的飞身上马。凤凛看着着装如此另类的太子妃,眉头紧皱了一下,却也没说什么,头一扭冷冷地道,“启程。”

王城门口,当同行的亲贵官员看到了黑着脸的太子和身后男装的太子妃,不出所料的纷纷议论起来,三王子希夜也是十分惊讶,向身旁的大王子沐阳说着什么,沐阳并未理会,只是看着前面的武王,只听武王嗯哼了一声,周围瞬间鸦雀无声,武王笑着说,“太子妃这身装扮不错,颇有巾帼之风啊。”在场之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平日里武王最重规矩,今日如何破了例了,最为吃惊的莫过于凤凛和沐阳。可还未来得及深思,随着武王大手一挥,浩浩荡荡的春猎队伍便出发了,可在这时,凤凛却不见了太子妃的踪迹,可想到她带给自己的难堪,索性便不找了,他也不想同如此离经叛道的太子妃走在一起。

悄悄脱离人群的太子妃妘挽此时却出现在夕颜宫的门前,通禀过后,陶姑姑开了门请妘挽入内,走在廊道上,陶姑姑叹气道,“奴婢知道太子妃您为何而来,可夫人她.......”妘挽并未接话,等入了室内,她先是恭敬地向虞国夫人行了礼,道,“夫人,如今已是阳春三月,城外春光明媚,可愿同我一起出门观景赏花啊?”虞国夫人看着妘挽装束,听着妘挽说的话,忍不住笑道,“你还真是胆子大。”妘挽亦笑着,打开了身后的盒子,“这是我为夫人特意准备的骑马装和胭脂水粉,夫人一试可好?”

看着如此英姿飒爽的妘挽,虞国夫人着实有些心动了,看到并无意拒绝的虞国夫人,妘挽说道,“来姑娘们,咱们给夫人装扮起来。”说罢,身后的小丫头们便笑盈盈地把夫人拉进了内室。不多时,身穿窄袖浅紫色缎裙、头挽着流云发髻的虞国夫人便出来了,看着镜中的自己,虞国夫人亦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仿佛回到了二十岁的模样,那是她一生中最为美好的岁月,看着此时的夫人,妘挽不禁说道,“夫人,您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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