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两人的共同努力,终于到了徐炳元住的院子。
钱卫刚想落地,搭在他腰上的手却加大了力道,像是投壶一样,精准将他从窗口丢了进去。
钱卫:“……”好歹跟他打声招呼啊!
洛施稳稳落地,看到的,就是钱卫略有些幽怨的眼神。她心里生奇:还是头一次瞧见他这种神情。
不过这不要紧,洛施转眸扫过屋内,好歹是做过太傅的人,卧房的陈设却是极为素雅。
放眼望去,这不大的外屋里,除开必要的家具和非必要的古玩摆件,其余的,都被架和桌填得满满当当,周遭四壁之上,皆装点着几幅古画。
洛施傻眼的瞧着占了大块地方的桌和架:“这究竟是睡觉的地方还是房啊?”
读人的世界,她不懂。
钱卫见洛施没觉察到什么,而是直直走向桌,跟着她而去。
笔墨纸砚散乱的摆放在桌上,洛施拿起最顶上的一张纸,那上面画着的,是一个栩栩如生的美人。
花瓣星星点点落下,她身着轻纱罗裙,眉如远山含黛,眼似脉脉秋水,红唇微启,回眸看过来时,裙摆有着些微褶皱,似一朵徐徐盛开的莲花。三千青丝尽垂于肩,几缕碎发却倔强的挡在额前,反而平添了几分妩媚。
钱卫见她看得入迷,便凑到她身后,“这是徐夫人。”
洛施“嗯”了一声,拿开这一张画纸后,才发现根本不止一张,底下铺满了描绘着徐夫人一颦一笑的画。
她有些泄气,本以为徐炳元的卧房会有所收获,但先是没有感受到浊气,发现的也只有这夫妇俩之间所谓的恩爱证据。
钱卫接过洛施手上的纸,感受到她散发出的沮丧,安慰她道:“或许,我们可以去里间看看?”
洛施咕哝着:“那里面只有床吧,能有什么?”
虽是这么说,洛施还是放下手里的东西,乖乖跟着钱卫绕过隔扇,走进里间。
隔扇之后,也确实如洛施所料,一走进去,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显眼的架子床。唯一可以称之为奇怪的,是布置得太过精致华丽,与外间的简朴判若云泥。
钱卫闭了闭眼,做贼似的窥视而引发的愧疚感油然而生,他在角落踌躇不前,“洛施,这里没什么异样。”
言下之意,是催促着洛施离开。
洛施自然认同,待在一个毫无线索的屋子本就是浪费时间,他们还得以防万一徐炳元会突然杀回来。
就在洛施转身,手肘贴上隔扇之时,心里却“咯噔”一声。
钱卫停在她身侧,见她神情不太对劲,低声问道:“怎么了?”
洛施不言,却是猛地回头,床幔无风自吹,那里,一个着杨妃色绣花锦裙的女子正静静侧躺着,眼神直勾勾的盯上了她。
她倒吸一口气,因为,她到目前为止,仍旧没有感受到怨鬼身上应有的浊气。
洛施又看向钱卫,他随着自己一惊一乍的动作看向床上,眼里却只有床的倒影。
她瞬间确定了她的身份。
只是,还不等洛施提醒钱卫,她就感受到一阵天旋地转。洛施咬牙倚靠着隔扇,希望借助外物来让自己清醒,她抬眼,身侧的钱卫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没有遇到危险的自觉,直直昏了过去。
在被那道无形的力量吸进去之前,洛施只有一个念头:她可真是被这个人傻钱多的小少爷坑惨了。
……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
“礼成,送入洞房——”
洛施呼吸沉重,胸.口不住的起伏,觉得头皮发麻。耳边的欢闹声、锣鼓声有些瓮瓮的,听不大清楚。而她更是迟迟睁不开双眼,有心无力的感觉让她分外焦躁。
雾沉沉的暗黑空间里,她仿佛被困在其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洛施跌在地上,细细摸索着,周围只有她一个人,钱卫不知所踪。她知晓,就算钱卫还好好的站在她身边,也是帮不到什么忙的。
更莫说,被困住的她,还得想办法去救他走,将他原原本本的带回去。
洛施尝试平静下来,那个床榻上的女子太诡异,长着一张徐夫人的脸,却不是先前遇到的那个傀儡徐夫人,身上又偏偏没有怨鬼应有的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