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事发生的突然,郡丞率先带了府兵到达现场,也是为安抚群众,而后,时苍身为一郡之守匆忙到场。
在上二楼时,钱卫是与时苍商量过命案一事的。后者答应了他,应允他进入房间查看。
听到时苍略带催促的话,钱卫“嗯”了一声,又转眸看向洛施,“听闻邯山郡有狐妖横行,已经死了两人,我在大堂听着人们议论纷纷,说这是第三个案子。”
今晚,第一个发现死者的是客栈的掌柜,她一声尖叫引来了鱼龙混杂的客栈内不少人的围观,要论死者的死状与案发房间内的情况,在场人早就讨论开了。
钱卫听了点消息,这才生了好奇心。
或许是因为方才短暂的尴尬,洛施没有直接的提出“关我何事”,仿佛忘记了自己一开始的目的是拉钱卫远离这等闲事,反而点点头:“我倒是不知,信任鬼神之说的人越来越多了。”
听出她这话带着淡淡的讽刺,钱卫面色平静,“我不就是因为亲眼见证你捉鬼的本事,才步入正途的吗?”
洛施主动走进屋子,横了他一眼,“你心里想的,是误入歧途吧。”
难为他想出这么多好话来恭维自己了。
洛施与钱卫走进去的时候,时苍还有些诧异。
虽说这小姑娘动起手来干脆利落,胆子是个大的,但时苍还是不放心,对钱卫问道:“这般场景,确定要这姑娘看吗?”
钱卫还未答,洛施已经快步走到屏风后,以实际行动证明了她能看。
站在时苍身后的郡丞一张脸上的五官都快皱成一团了,他心下有了些羞耻的安慰:“唉,这姑娘连太守都不放在眼里,就更别说对他了。”
屏风之后,男人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躺在地上,艳红的血液流淌至地平,眉心殷红的一点更显妖冶。然他的表情祥和,似是欢愉,着在身上的衣裳齐齐整整的。
血腥味充斥着洛施的鼻腔,她蹙眉看着,这男人的下半身用衣物草草盖着,明显是后放上去的,她正要掀开,钱卫却走了过来,一并拦住她的动作。
“怎么了?”她躲开,同时又问道。不会是那太守让看,却不让动尸体吧?
时苍站在钱卫的身后,咳了一声:“洛姑娘,他下半身的衣服是掌柜的发现死者之后给他盖上的,这具尸体可是连亵裤都未穿的。”
闻言,洛施往后退了两步,不着痕迹的摸了摸耳朵。
时苍又道:“尸体身下的血迹,是刺穿了大腿才弄出来的。只是死因如何,还得等仵作进一步验过尸才能判断。”
他是先收到了风声,说是又一起连环案,才只低调的派了郡丞前来,连仵作都不曾带。
洛施回神,摩挲着屏风,刺穿大腿,但屏风竟然还是干干净净的,并没有被喷射出的鲜血弄得沾上血污。
钱卫则是宽慰的朝着洛施笑了笑,待见到她脸上鲜有的羞赧褪去后,才看向时苍,“时伯父,我听闻邯山郡近日来‘狐妖作案’闹得沸沸扬扬,不知您怎么看?”
时苍看起来有些难为情,“这世间哪有什么妖啊鬼啊的,只怪我拖了两个大案迟迟未破,坊间就流传出这样的消息。”
洛施却是抱着手臂,不同意他的看法,“世上所有的事情都不会是空穴来风,要是没有半点指向妖怪作乱的痕迹,谁会推脱给他们?”
钱卫沉默,却是注视着时太守,等待着他的回答。
“第一个死者出现时,也是这般惨状。我竭尽全力的去查探凶手,却一无所获。”说到这里,时苍那张脸上露出了违和的沧桑之态,他长叹一声:“为了安抚郡城的百姓,我本想放出消息,就说已有进展。谁知不到半月,第二个死者出现了。
“他以同样的死状出现在了我们的视野中,消息再也瞒不住。”
洛施觉得他尽说废话,毫不犹豫的打断他似感叹似推脱的无能之语,“你们太守府的消息没瞒住我管不着,我只是想问,为何会判断有狐妖做怪?”
见时苍面露不悦,钱卫稍稍挡在丝毫没有眼力见的洛施身前,忙补充道:“怪力乱神之说虽不可信,然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或许这世上,是真的能存在我们接触不到的生灵。”
他们一唱一和,一个质疑一个反驳,又偏偏反过来,说着与自己的立场所不同的话语。
时苍瞧着钱卫那股子护犊子劲儿,就知道自己拿这洛姑娘没什么办法了。
“仵作验过,前两个死者身上的致命伤都不是大腿失血过多,可具体死因,还有眉心的那点血红,他没有半点眉目。”
他平静的道:“前两个死者的现场,都留存着一股浓郁的狐狸臊味,且他们的身上,也都飘荡着狐狸的绒毛。”
洛施的脑袋在钱卫的身后一点一点的,“那看起来杀害这人的凶手与之前两案不同,房间内并无异味,也没有留下狐狸的毛。”
时苍难得表达对洛施的附和,“姑娘说的不错,他的死状与前两案的死者相同,可留下的痕迹却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