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昭又惊叫一声,额头早就爬满了虚汗,不适的磨着牙。
电光火石间,这间屋子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屋内的陈设均化为虚无,周遭闪映出青紫色的光芒,法阵镶嵌着泛着微光的符。此刻,偌大空间内,只余卷着册的洛施,出现在她身后的钱卫,当然,还有尖叫声不断的慕容昭。
洛施松快的吹了口气,将册扔给钱卫,“你挑的这也忒难看,叫人身子困乏。”
钱卫稳稳当当接住,同时将怀里的小布包物归原主,实话实说:“抱歉,我还以为你只是做做样子。”
不会认真看的。
洛施瞪了他一眼,这人一说实话就不中听了。
慕容昭在痛苦之余,竟是能分出精力来观察她所处的环境。她吐出一口血,虚弱的喃喃:“你布下了阵法。”
在洛施再次使用术法变转他的体质后,洛施眼睛一转,注视着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源源不断的魂灵力量,说出来一句让他汗颜的话:“要不,我来替你吧。”
“啊……”钱卫只来得及发出一道促音,都没能问出口是什么意思,洛施已经将他转了个身,砸进了房间里。
紧接着,在他背后的洛施也跳了进来,并打了个清脆的响指,在他摸不着头脑的眼神中,屋内边缘已然布上了真实可触摸的符。
没有洛施的阻拦,钱卫好奇的上前抚摸,这看上去像是禁锢的屏障,但手掌甫一搭上去,没有任何触感。不过,他下一刻又试着迈出脚,却是实实在在的被拦住了。
钱卫眼里尽是探究的光彩,亟亟地转头想要去询问洛施。
但在他面前站着的,哪里还有洛施的影子?
映在他瞳仁里的那个人影……
那是他自己!
“你、你……”钱卫的身躯猛地一颤,如同秋风刮过时的落叶,竟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对面的人学他开口,面色模仿了个十成十,声音与他的也别无二致,“你、你。”
他一诡异的跟着说话,反倒让钱卫镇定了下来。
他清楚看到了洛施是与他一同进来的,这看样子像是法阵的东西也应是她布的。而这般有兴致的鹦鹉学舌,恐怕除了玩心不小的洛施,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钱卫动了动被吓得如同灌铅般沉重的双腿,甚是无奈,“洛施,我认出你了。”
洛施用着他的皮相吐了吐舌头,“不好玩。”
这样看着自己的脸,实在有些不忍直视。钱卫忸怩地低声问:“你是怎么变成我的?”
“事实上我还是我自己的样貌。”洛施手中拿着玉箫,她又将自己的布包脱下来,递给他,“只是身处在这个法阵中,干扰了你的判断,所以,你将我当成了你。”
钱卫接过布包,明白了她的意思,“被吸引来的精怪进入法阵后,就会将你当成我。”
但随即,他就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可只是皮相的改变,又不是体质,这有什么用?”
“没关系,我渡了一些你的气息在身上,足够做伪装。”她瞥了一眼他怀中的布包,声音灵动又轻巧,“不过,你也得变。”
而且,不能是这么轻易戳破的改变。
周身的符光隐去,洛施手中的玉箫一挥,厢房内部看起来与从前无异,她示意钱卫去照铜镜。
铜镜微微颤动,镜中却是无人,只有一张狭窄的条案。
钱卫的嘴角抽了抽,愣是无法想象自己是如何变化成这般的。
不过他还有另外的问题要问,“不是说只是干扰判断而已吗?那为何镜中的我变成了其他,难道铜镜的判断也被干扰了?”
洛施摇了摇头,“你的变化是因为揣在怀里的布包,所以是实打实的。”
这个包……钱卫曾经有过很多关于这件物什的疑问,像是永远装不满的被洛施塞进了不少的东西,如今又能让人凭空变成其他的东西,真是神奇。
但洛施却不打算解释下去了,因为她感受到了一阵无名的气息正在逼近。
洛施收起玉箫,算是叮嘱:“这包要时刻抱着,记好了。”
见钱卫答应,她又马不停蹄的送他去里屋,虽说卧房内放张条案有些怪怪的,但人要是在外屋,她万一一言不合与那将至的妖怪斗起法来,她还得分心照顾他,不好发挥。
况且,他这么一块肥肉摆在外头,恐怕更会干扰那妖怪的判断。
不过,送钱卫进里屋之后,她百无聊赖地等了小半刻,还是没等到传说中的狐妖。
本来还有着防备心满满的洛施,不一会儿,就窝进了贵妃榻,但又怕舒适的环境太过好眠,她这才在钱卫的建议下挑了本看。
可没想到,那看的她比之前还要困。
要不是慕容昭及时出现,其实,洛施早就去与周公会面了……
因为疼痛,慕容昭的人身已然维持不住,狐狸的身形若隐若现,在两人面前简直无所遁形。
还真是狐妖——
“你未免太过心急,竟然连这样一个容易露出破绽的法阵都看不出来。”洛施自谦得很,惹得钱卫频频侧目,奇怪她今日怎么改了性子,嚣张成性的脾性竟是全然变化了?
面对自己不擅长的领域,洛施当然只有不得已的自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