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雪原,身后是变幻的极光,五彩缤纷。
有一条时隐时现的天际线,就像是一条从北极星上拉出来的皮尺。时光摇动,皮尺上面的刻度却越来越密。
冰冷的风起于极地,也是越吹越紧,仿佛有个声音一字一顿地说:“你是昴之子,应该去筑一座不朽之城,安置营营众生。”
“我……我……”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转眼间一切都烟消云散,梦也醒了。
默默地点烟,我开始搜肠刮肚地检索自己的记忆,直到烟头灼痛了手指。
昴最初是羌族的古姓,起于川康,源远流长。
昴还是一个相当罕见的姓,本义是指天上的昴宿,也称之为旄头。上个世纪的八十时代,日本音乐教父谷村新司推出了自己的成名作:昴。
歌中唱道:“踏过荆棘,苦中找到安静。踏过荒野,我双脚是泥泞……满天星光,不怕风劲。满怀希望,走过黑暗,就是黎明……”
十几年前,在上海世博会的盛典上,年逾花甲的谷村新司登台献唱自己的成名作,一曲高歌将晚会推向了**。
面对云集的采访记者,谷村新司深情地说道:“很小的时候,在我的脑海里总有一幅清丽神奇的风景画:一望无际的草原,天边是连绵的山峦。满天都是星星,凉凉的风总是从北向南吹……那是一个我从来都没有到过的地方,应该是我前世的故乡吧……在神奇的川康?还是在美丽的呼伦贝尔?”
我的远祖也来自于川康的诺尔盖大草原?颠沛流离而不失其志。
台湾诗人席慕容也写过一首深情的歌:“父亲曾经形容草原的清香,让他在天涯海角也从不能相忘。母亲总爱描摹那大河浩荡,奔流在蒙古高原上,我遥远的家乡……河水在传唱着祖先的祝福,保佑漂泊的孩子们,找到回家的路……”
昴是一个象形字,其意思是天门。上面是太阳,下面的卯就是敞开的两扇门。以卯记时是早春二月,记辰则是黎明之际。
在天学上,昴属于金牛座,由三千多颗恒星组成,又叫七姊妹星。在浩瀚的银河中,七姊妹星相当明亮,秋冬之际尤为光彩夺目。
这时,天还没有亮。
我在天上找不到七姊妹星,却收到了肖燕的短信:“这几天,我有一件急事要办,也许还会去趟东京。这几天也不便随时保持联系,还望海涵……”
不到五分钟,我又收到一条短信:“昨天晚上,梅朵在无意中给我提到了背包客的事。我想,还是不要让他们介入为好。地下室的陈设与装饰,完全是按照日本客人的要求而做的特殊定制。具体细节,我已经给老鬼交待清楚了。如果,日本客人要玩一把真人秀,我们也该有所准备。我们最好能拿出几套案来,你看呢?”
我很想回一句:“你的事,你安排。”
犹豫片刻,我还是将这六颗冷冰冰的字都删了。
那天,我借着酒劲走出餐厅时,肖燕好像也唱过谷村新司的歌。
也许,五千年前,我们都是川康地区的牧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