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罗知云早早张罗下人准备好了早饭。
等白知愿他们起床,刚好可以用餐,此次路过武都匆忙,实在不宜多住,用过餐,他们便又要踏上路途。
这一个多月以来,白知愿日日奔波在路上,许久没有睡如此舒适软和的床了,不知不觉竟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她睁眼,外头已经大亮,她忙起床穿衣,等到了大厅,大伙都已经就坐。
白知愿不好意思道:“怎么没人叫我?”
景阳王道:“是我不让他们叫你,你近日日日赶路,太累了,多睡会无事。”
齐舒月撇撇嘴,不满道:“平日里我和哥哥要睡懒觉,祖父总说勤能补拙,不许我们睡懒觉。怎么表妹刚来,祖父就偏心呢?”
眼看景阳王眼里浮起不满,庆元侯这时,道:“月儿,你表妹日以继日的赶路,而你日日待在府中养尊处优,如何和你表妹相提并论?”
齐舒月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罗知云制止了。
一旁的齐温景温声开口道:“父亲说得对,我在武都还听闻表妹随着云麾将军上阵杀敌呢,听说北狄皇子宇皇庆的一只胳膊就是表妹砍下的。没想到表妹看着柔柔弱弱的,竟如此威武。”
景阳王也有些诧异,问道:“阿愿,可有此事?”
白知愿不知道这些事情居然能从北境传到武都来,她道:“表哥的消息倒是灵通。”
景阳王见她这样说,知道此事定是真的,不由担心起她的安危来,一个好好的女孩子家,非要上阵杀敌。
景阳王颇为头疼,怪不得白霆轩先前来的时候,怎么也不愿带着阿愿前来。
只是他这个外孙女,从小便很有主意,她自己决定的事情怕是没人能改变。
这时,有小厮进来,在景阳王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
景阳王听完,抬起眼看了一眼谢云嵩。被刚好坐在对面的白知愿看到,她不禁想:“昨晚外祖父和谢云嵩到底说了什么?”
小厮走后,景阳王:“开饭吧。待用过饭,阿愿他们还要启程,莫耽搁了。”
众人这才开始动筷,不一会儿,白知愿的碗里已经堆成了高高的小山,都是来自谢云嵩的投喂。
白知愿看着眼前的饭菜,默默叹了口气。
这一举一动自然都逃不过景阳王的眼,见此,他心中对谢云嵩又满意了一分。方才小厮来报,说是昨晚他走后,谢云嵩还是默默将那些柴都劈好了。虽然他已经告诉了他不必再劈,他还是言而有信的做到了。
饭桌上,齐舒月一直盯着白知愿,她当然也看到了谢云嵩一直在给白知愿夹菜。
她不知道眼前的这位表妹有什么好的,怎么她一来就成了全家的焦点。祖父疼爱她,偏心她。就连大历无数少女心中的英雄云麾将军,都对她言听计从。
她究竟有什么魔力?
齐舒月的一顿饭吃的索然无味。她不住的打量白知愿,这位表妹生的倒是貌美,但世上貌美的女子多了去了,凭什么她就能得到云麾将军的青睐。
白知愿自然发现了来自齐舒月的打量,对于这位表姐,只比自己大一岁,白知愿前世今生的记忆里,对她都很模糊。对于她的打量,并未放在心上。
女子间的相互攀比而已,但是却见她的目光不断的看向谢云嵩。
白知愿的心里涌起一股郁闷。
她放下筷子,看向齐舒月,问道:“听闻舒月表姐比我大一岁,也到了适婚年龄了,不知表姐可有婚配?”
一句话问的齐舒月满脸通红,众人也纷纷放下碗筷向齐舒月看来。
一旁的罗知云也不无惆怅道:“阿愿有所不知,上门说亲的人倒是不少,可是月儿统统看不上。舅母心里也发愁,武都的好男儿就这么多,真不知道月儿想找个什么样的男子。”
齐舒月最烦的就是那些纨绔子弟,武都也算繁华,不少人都是商户,她的母亲罗知云也是出身商户,偏偏齐舒月不喜商户人家的铜臭味。她知道她的祖父是皇亲国戚,她心比天高,最想的就是有一天能去上京,听闻上京的男儿都能能武,比武都的男儿好一千倍。但她也知道祖父不喜上京,所以一直不敢向祖父提出。
白知愿前世也算是阅人无数,只一眼她就看出来,她这位表姐心比天高,可不想一生只困在这小小的武都。
她浅笑道:“表姐貌美如花,又听闻琴棋画样样精通,想来表姐想嫁的人也必然会是人中龙凤。”
这句话倒是让齐舒月心中舒坦了不少,看向白知愿的眼神也不再充满敌意,说不定有朝一日自己去了上京,还得仰仗这位表妹呢。
她思及此,试探道:“表妹,听闻上京十分繁华,表姐还没去过,不知表妹何时回京?待那时也带表姐见见世面。”
白知愿心中发笑,表面却云淡风轻,道:“我还要去南境,等南境战事结束,还要回北境呢,再回上京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这是拒绝了齐舒月,齐舒月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景阳王见此,也知晓他这位孙女的心思,便道:“你给我消停一点,别整天想着去上京。你表妹还有正事要做,你多学学你表妹吧,整天就只想着玩乐。”
齐舒月咬咬嘴唇,心里愈发不满,但她也不敢表现出来,只能低头默默扒饭。
一餐饭用罢,白知愿和谢云嵩也要踏上南境的路了。照这脚程,再有十天也能到南境,就是不知哥哥怎么样了。
白知愿和谢云嵩并肩往府门外走去,正巧路过了谢云嵩昨夜劈柴的地方,白知愿也看到了堆的整整齐齐的柴火,问道:“你昨夜真是劈了一宿的柴?”
谢云嵩笑言:“不然怎么能娶你呢?”
白知愿一愣,随即笑了起来,又抓起他的手一看,平日都是茧子的手,磨起了很多的水泡,一时又有些心疼他。
谢云嵩收回手,安慰道:“无事。”
白知愿和谢云嵩拜别了景阳王,正如来时一样,全家人站在府门外送别白知愿。
白知愿眼里也浮出不舍,虽然只住了短短的一天,但是这里却让她觉得像家一样温暖。
白知愿对着他们挥挥手,翻身上马,回头又看了一眼景阳王府,这才挥起马鞭,策马呼啸而去,眨眼消失在了视线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