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寒风吹袭的上海滩早已没有了行人,只有若干个夜猫子在有限的区域活动着。两部车子一直开到一处街角的大排档口,萧军这才让司机停下车来,下了车,独自站在街口,感受这四面八方传来的风声。
他不是大侠,但是有这敏锐的触角。今晚上的行动,已经暴露了自己的行踪,他知道,绝对有人跟踪而至。观察了周围的建筑,居然在阴暗的街角还有一条小路,虽然有花园和树木的遮挡,依然没有逃出他的眼睛。“这个街角很适合逃逸、袭击,就在这里了。你们把车开到看不见的地方,阿豪跟我走。”
说着,萧军走向一个通宵的炒面档,坐在一张塑料的小园凳上,喊道:“老板,一个炒面条,多放点辣椒。”
这种下岗职工的摊档,公孙毫还是第一次光顾,看着那脏兮兮的桌子和厨具,就没有食欲。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坐到了萧军的对面,但是却没有叫吃的。
“说一下吧,你今晚见到了谁?”萧军问道。
“一个叫莫妮卡的美国女人,一个叫卡尔的美国男人,一对来自英国的夫妇——斯米尔夫妇,还有袁朗,就他们几个人了。”萧军白痴了十几天,公孙毫着急了十几天,也忍了十几天了。一直没有机会见到萧军,更别说和萧军说话了,早就压了一肚子话要说了,可是他还必须忍着。因为他看到,萧军的心思似乎并不在这上面。
“斯米尔夫妇?他们也来了?那.盈盈是不是有消息了?”萧军觉得有些蹊跷,但他的眼睛扫向正从马路对面走来的两个带着绒线帽子和围巾的男人,然后又看向左手边一部白色的依维柯缓慢地向着这边开来。
“是呀,我以前不认识,但听莫妮卡.说,是和她一起从海南飞过来的。但是他们没有提到何盈盈,我也不知道他们认识师母……”
公孙毫后面的声音被一阵飞.驶而来的摩托车音乐声淹没了,他顺着声音看去,就见五部小轻骑,载着个奇装异服的男女,嘎然停在了摊档口边上的马路牙子上。音乐声就是摩托车上的自挂扩音器传出来的,而且车子停了,也没有关扬声器,似乎想在这里欣赏演唱会似的。
车子一停,一群染着朱红色头的十七八岁小混.混下了车,男男女女就在他们旁边拼了一张桌子,大声地对老板张狂地叫喊着,“钱老头,给爷们儿来12支啤酒,一盘头肉、一盘砸碎,两份毛蚶、两份盐水毛豆……”
很显然,这小混混对摊档老板很熟。但摩托车的扬.声器还没有关,声音嘈得人很不舒服,公孙毫本想站起来将他们轰走,但看了一眼无动于衷的萧军,他又坐了下来。可他那不耐烦的动作和眼神马上被一旁的小混混看在眼里,一个穿着女式夹克、带着耳环、留着胡子的小混混当即就指着公孙毫骂道:“看什么看?傻*,信不信我打烂你的狗眼!”
公孙毫心道,我*打架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刚要作,觉得萧军瞪了自己一眼,“别理他们,注意过来的白色车子”,公孙毫马上松开了拳头,眼睛看向他的右手边匀驶来的依维柯。
那个小混混又.和同伙骂了几句,见这边桌子上的两个人没有理他。骂得也就没劲儿了,牛逼地转身和旁边的女孩儿打情骂俏起来。
这时,对面的两个人已经走过了斑马线,正从容地朝大排档走来,两双眼睛紧紧地盯着萧军和公孙毫。而且,在他们身后想起隆隆的马达声,一部火红色的本田125拉风地想摊档冲了过来!
摩托车上,一个女人身穿紧身的暗红色皮衣紧紧贴在车身上,金色的头随着夜风飘散开去,就如一道赤色的闪电,马上吸引住小混混热切、葱白的眼光。
萧军微微一笑,心里估算着时间,不紧不慢地对赶来送面条和倒开水的老板说道:“老人家,你的生意看来做不了,把水壶给我留下吧,我自己来。”
老头瞟了旁边桌子的几个小混混一眼,把炒面条放到萧军的面前,说道:“他们呀?没关系。他们每天都来,除了白吃,还有吵了一点,没什么事儿的。你们安心吃吧,我再给你呈碗热汤。”
老板是注意到萧军和公孙毫是从两部高档车字下来的,而且两人仪态不凡,知道不是普通老百姓,所以说话很客气。萧军微微一笑,说道:“那就谢谢了,不过,我劝你还是走远点的好。”
萧军边说边倒水,话语温和极了,似乎是在开玩笑一样。
“师傅,依维柯加冲过来了!”公孙毫小声提醒道。
萧军点了点头,看着冒着热气的茶杯,嘴里冒着白气地说道:“不用管了,该来的都会来的。”
他的声音未停,那两个绒线帽忽然加,十几米的距离眨眼间就到,一前一后站在了萧军吃饭的桌子两端;跟着,白色的依维柯冲到,一连撞翻了正在播放流行歌曲的三部轻骑,这才停住车子。
不等小混混明白过味来,车门一开,从车里面呼啦一声飞冲下来六个大汉!
几个小混混嘴里骂着娘,就要冲上去,但见那六个人中一个汉子抽出一把带消音器的手枪,抬手就“噗噗”两枪,两台还在唱歌的轻骑马上哑巴了。而且那些小混混一见如此状况,即刻傻眼。脏话只骂了一半,剩下的声音都强行咽进了肚子里。两个先站起来的混混,见枪指向了自己,更是双腿一软,啪哒一声就摔坐在凳子上,尿都吓出来了!
那六人哗啦啦地围住了大排档,一个领头的,一脚踢翻几个小混混的饭桌,扬了扬手里的枪,喊道:“滚到那边蹲着去!双手举在头顶,谁不老实动一下,就打死谁!”
而其他五个人,两个夹住了老板和“大厨”,三个人把萧军和公孙毫包围起来,但是却没有动手的意思。
萧军不紧不慢地、一口口、津津有味地吃着辣面条,就像八辈子没有吃过面条似的。一边摸着脸上被辣出的汗水,一边嘴里出嘘嘘的声音。
公孙毫打过架,但是也没有见过这种场面!被人用枪指着,那种心理压力是何等的大呀!但是,他看到萧军弱的样子,似乎根本没有在意这些人的出现,他马上想站起来,保护萧军。但他站不起来了,两双手压在他的肩膀上,令得他动弹不得。
这些人显然是奔着师傅来的,像师傅这样弱的生,怎么会出动这么多人呢?
那边的老板这时才明白萧军刚才给他说的话的含义,可现在已经走不了了。但他的心里,却在为萧军担心。
好心有好报,这句话还真的不假。
本田摩托车终于停了下来,粉红女郎潇洒地下了车,把车子支好,带着暗红色皮手套的玉手摘下变色镜,露出一双勾魂的蓝色眼睛;她撩了一下金色的长,走到萧军的侧面,高高的高根鞋尖轻松地一勾,把一张圆凳勾了过来,优雅地坐在了桌子的当头,抬眼看向萧军,用英语说道:“查尔斯,你怎么不跑呀?我追了你大半个地球,还是追上了你,你也够厉害的。”
萧军把盘子里剩下的面条一起喂进嘴里,拿起餐巾纸桶,抽出一条粗糙的餐巾纸,在油光的嘴上擦了几下,看了一眼餐巾纸,说道:“太油了,不过很香!”说完,挑衅地把手中的纸巾双指一弹,弹向对面的大汗,瞟了一眼金女郎,微微一笑,很迷人地说道:“怎么称呼你?不管是猫是狗,也要有个名字叫才好。是不是追得很累了,想休息一下?你放心,我不会再跑了。”
“哈哈,都说查尔斯是个风流俊雅、十分有趣的男人,果然不假!我叫朱迪。”
“那你一定是爱上我了,我敢打赌,你只要和我上一次床,你就会嫁给我。你信不信?”
“以前不信,现在相信了。不过,跟我上过床的男人都被我杀了,你还敢跟我上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