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柔的父亲任礼部尚,与义父已经亡故的妻子何氏是一母同胞的兄妹,说起来至亲骨肉,却因为何家嫌贫爱富,两家已有多年不曾来往。

听宁伯这么说,宁思棠微微动容,宁伯口中的老爷便是她的父亲宁德守,不,准确地说是义父。

这些年义父为了帮她殚精竭虑,早年丧妻丧女后不再续弦,数十年孤身一身,每当宁思棠催促,他便用那双粗糙的大手轻轻抚摸她的发顶,满眼慈爱地看着她,

“棠儿以后要成大事,每一步都走在刀尖上,我没有多大的本事,至少不能成为你的软肋。”

当时宁思棠听不懂义父话中的意思,今时今日,她才深深地感悟到了。

报仇的过程极其凶险,如同孤身走在悬崖峭壁上,稍有不慎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她先被老太监要挟,又被太后三番五次地针对,今天只是个开始,可以想到等到日后彻底撕破脸,陈氏必然会不顾一切地反扑,到那个时候宁家的亲人一定会被陈氏挟持用来疯狂攻击她。

只因为有可能发生,义父长达十年不续弦不纳妾,宁肯自家绝后也要帮助宁思棠报仇。

压下心底汹涌的心疼和酸楚,宁思棠重重呼出一口气,现在还不是难过的时候。

为了父亲,为了义父,她一定要登上那至高无上的后位,让陈氏血债血偿!

仪元殿,皇帝寝宫。

戌时刚过,宫里的灯烛渐次亮起,一片灯火莹莹中,只有仪元殿静静地矗立在黑暗中,像一头等待出击的巨兽。

庇全从外头回来,见殿里一片漆黑,一甩浮尘敲在门口的小太监头上,“混账东西,怎么不进去掌灯!”

“奴才去了,”小太监委委屈屈,摸了摸被打到的地方,“皇上说用不着,奴才实在不敢劝。”

这位新皇登基还不到百天,但满宫里的人都知道这位脾气不好,虽然长得俊美如天神一般,却总给人一种冷冰冰的感觉,一点热乎气儿都没有。

有时候连太后都摸不准皇上的脾性,更何况他们这些下人了。

“就你这点胆量也配在御前当差?我看去刷恭桶还差不多。”

庇全训他一句,转身自信地往殿里走,但四周实在太黑,他一个没看清被门槛绊了一下,扑通摔进了殿里。

“啧,笨死了。”黑暗中,一道略带嫌弃的声音响起,“你才应该去刷恭桶。”

声音清冽如泠泠寒泉,庇全嘿嘿一笑,赶紧爬起来,朝傅池轩说话的方向拜了拜,“皇上还等着宁美人的消息呢,怎么舍得奴才去刷恭桶。”

听到宁思棠,傅池轩莫名嗓子有点紧,轻咳了一声才问,“那她可把东西收下了?”

“自然是收下了的。”

傅池轩心下一松,又听庇全道,“不过奴才瞧着宁美人似乎有些疑惑,大概不知道皇上为何赏赐。”庇全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

傅池轩毫不意外,眼前浮现出了宁思棠那张如花的娇颜,一双桃花眼明眸晶莹,流转间熠熠生辉,与幼时相比少了几分傲气,却依旧美得令人见之难忘,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不过看样子,她似乎不记得自己了。

傅池轩也觉得不灰心,今日她入选宫闱,成了自己的女人,总有一日会想起来,今后他有一辈子的时间陪着她,替她达成心愿。

傅池轩走到殿门口,殿外灯笼的光线飘飘忽忽,将他线条锋利的侧脸映得若隐若现。

庇全也笑嘻嘻地跟上来,“宁美人生得倾国倾城又懂皇上的心思,实在该封得更高一些,可惜太后那边”

“封得高有什么要紧,后宫还是晋升得快才有意思。”

“子矜,帮我再添一盏灯,屋里有些暗。”

夜色深沉,左近的邻舍早已歇下,唯有宁思棠的幽独院灯火通明。

宁思棠坐在桌前,低头翻看一沓旧信,吩咐了一声没听到回话,她疑惑地抬起头,却见子矜站在不远处嘟着嘴,眼下还挂着几颗泪珠。

自从她说要带子青入宫,子衿就一直这副模样,看得宁思棠又好笑又想叹气。

她放下手里的信函,冲子衿招手,“好啦,别闹脾气了。”

子青恰巧从外面进来,见状无奈地摇摇头,上前戳了子矜一下,“好哇你还敢闹起脾气来了,姑娘的吩咐你没听到啊?”

“我没有”子矜抽噎了一下,“我只是想和姑娘一起进宫,不想和姑娘分开!”

宁思棠起身走到子矜身边,轻轻地替她擦去眼泪,“可咱们之前不是说好了,你要帮我在外和宁伯一起守着那些产业吗?”

“可是”子矜抬起头,眼眶通红地看着宁思棠,“宫中那样凶险,我想陪着姑娘,我舍不得你和子青。”

宁思棠眼眶也跟着泛红,子矜不舍,她又何尝舍得?

她七岁时从人牙子手里买回了这两个丫头,当时她俩一个九岁一个十岁,却瘦小得如同枯黄的草叶,一晃都快十年了,子矜跟她

习练了一身好武艺,又跟着宁伯管着各处的铺子,子青心思缜密精通医术,她们早已成了宁思棠最信赖的人。

“此次入宫,宫中的形势固然凶险,但宫外的联络和消息传递同样重要。”

她拉起子矜,又牵过子青的手,三个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等到大事完成,我们何愁没有再见之时!”

次日清晨,吉时刚到,宫里的轿子就落在了宁府门外。

大概是即将进宫的缘故,向来睡得不怎么安稳的宁思棠昨夜竟然破天荒睡了个好觉,梦里没了那些刀光血影,她梦到父亲和两个兄长站在高高的城墙上对着她微笑。

宁思棠梳妆妥当,宫里送来的美人宫装是浅粉色的襦裙配月白披帛,乍看没什么新奇之处,但宁思棠肤色凝白如玉,平平无奇的衣服穿在身上,也衬得她好似一朵春日枝头的桃花,灼灼耀目。

宁思棠又对镜照了照,取下之前子青为她插上的红宝石流苏步摇,换了一只白玉雁形钗,如此一来显得更加和谐。

“好了,咱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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