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披上衣服起来准备自己去抓的时候,却看到翠儿姑娘打着哈欠,时不时还会用手揉几下睡眼朦胧的眼睛,她手里提着一个灯笼缓缓朝他走来,问道:“老爷,老鼠在什么地方,这种小事就交给我吧!”刘成喜有些不好意思地指了指墙角的一个箱子说道:“好像就在那里。”翠儿将老鼠赶走后没有逗留便立马离开了。
又是一天夜里,原本风平浪静的河面突然刮起了大风,片刻功夫就乌云遮月,随着一道闪电在夜空中划开一道口子,豆大的雨点就接踵而至,狂风将桅杆吹得咯吱咯吱叫个不停,船身在河面上也被吹的东倒西歪,就连船舱里的蜡烛也被狂风吹灭,最要命的就是雨水和河水不停地从窗户缝隙外里渗,他的被褥和衣服都被浸湿。
刘成喜呼喊仆人过来帮忙,没想到仆人还是不回答,这时又是翠儿提着灯笼及时出现,只见她手里还拿着自己的破旧衣服走到窗边,将渗水的地方小心翼翼地堵上,然后又将房间里面的水渍打扫干净,忙活了半天翠儿已经累得是气喘吁吁香汗直流。看着那具娇小的身体在房间里面不停地忙碌,刘成喜心中很是感动,本来还想说几句感激的话,可话还没有说出口人家已经转身离开了。
因为夜里淋了雨寒气入体的缘故,第二天刘成喜便发起了高烧,并且还咳嗽不止。好在船上备了一些治疗风寒的草药,所以不至于有性命安危,只需好好休养几天就可痊愈。可是两个仆人实在太懒了,伺候的不够周到,经常是想喝点水却叫不到人,因此他总是暗自叹息发誓回去之后就让二人卷铺盖滚蛋。
当翠儿姑娘得知他生病的消息后便立刻来到他的房间,守在身边给他端茶喂药将其照顾的无微不至。在他生病的这段时间里翠儿日夜不分地守在他的身边,由于衣服比较单薄,夜里的时候总是被冻得瑟瑟发抖,刘成喜见状过意不去便拉着翠儿的小手说道:“你穿的实在太少了,这样冻上宿怎么受得了。不如你去把被褥都拿过来,睡在我的旁边如何?”
翠儿闻言顿时俏脸微红连忙垂下了头,刘成喜见对方迟迟不肯答复自己,随后恍然大悟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得那些话有些唐突,虽说自己的年龄足以当对方的父亲,可毕竟男女授受不亲,他连忙说道:“刚才是我考虑不周还望姑娘不要怪罪,晚上你就不用陪着我了,赶紧回去休息吧!”可翠儿还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刘成喜见她还是不回应自己,想了想说道:“我这把年纪应该都能够做你父亲了吧!不如我就将你收为义女,今晚你就睡在这里,女儿照顾父亲理所应当,你看这样如何?”翠儿听到这话终于露出了微笑,高兴地点了点头,然后一溜烟跑回去将被褥全都抱了过来,躺在了他的床边。
不知为何刘成喜突然在翠儿的身上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接着就感觉有股燥热在身体里烧,神志渐渐都开始模糊起来,虽然刘成喜已经年近五旬可却从来没有近过女色,身体不由自主地就朝翠儿那边靠了过去,然后一把将其搂入怀中。
受到惊吓的翠儿连忙将他推开,说道:“老爷,万万不可。虽说我是个寡妇,但已经将您看作成父亲一般,咱们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如果被外人知道”渐渐失去理智的刘成喜此刻已经顾不得其他,只想赶快将身体里的欲火宣泄出去,不等翠儿将话讲完他便像头恶狼一般扑了上去。
就这样在半推半就之下二人共赴了巫山,一夜春风过后,初尝云雨的刘成喜搂着娇滴滴的翠儿感慨道:“没想到这种感觉竟然会如此美妙,难怪我的那些同僚会对此乐此不疲,看来我这半辈子怕是白活了。”翠儿害羞地将头埋在了他的怀中,自那以后两人便像夫妻一般在船上过起了属于他们的小日子,船主和仆人对此也只是相视一笑好像本就该如此,翠儿的温柔与贴切让刘成喜格外享受,他甚至将所有的钥匙钱财全部交由翠儿保管。
突然有一天,刘成喜的一位名叫张三的仆人偷了他一笔银子跑了,几天之后另外一名叫来福的仆人也偷了一笔银子跑了,翠儿得知后让他赶紧报官,可刘成喜现在已经全面陷入在温柔乡中无法自拔,每天只想着鱼水之欢,对于其他事情一概不予理会。
从登船到现在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可船不知为何始终没有到柳州,翠儿也曾提醒过他赶紧催催船家加快些行程,可他却毫不在乎地说道:“着急什么,只有你有在身边陪着,什么时候到都无所谓。”
就这样又过去了一个月多时间,刘成喜突然发现原本满满一箱子的白银如今已是空空如也,他惊慌地询问翠儿道:“我的银子都哪里去了,那可是一千两银子呀!”
翠儿双手一摊无奈地说道:“我早就提醒过你了,可你就是不听。你的仆人先后偷走了一部分,咱们在船上这段时间的吃穿用度那个不需要银子呀!还有你上次生病也花费了不少,所以银子都用完了。”刘成喜脸色苍白地说道:“好,银子花完了,可是我的衣服行李,还有一些名人字画为何也都没有了?”
翠儿委屈地说道:“老爷,你真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呀!银子早就花完了,这段时间如果不是把衣服和那些字画当了还钱,咱们恐怕早就喝西北风了?”听到翠儿这么说,尽管心中不悦可事已至此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没过几天,船家跑过来告诉刘成喜说:“老爷,清河县到了。”离开杨州在船上漂泊了快半年时间终于回到了故土,就在他准备上岸的时候不料却被翠儿给拦了下来,翠儿忧心忡忡地说道:“老爷,您离开家乡已经二十多年,家里的祖宅估计早已荒废无法住人,难道我们回去要露宿街头吗?这还不是最主要的,主要的是老爷在这边的亲戚可都知道您在扬州给知府大人做师爷,这次回来肯定是荣归故里,可现在咱们身无分,到时候就连摆桌像样一点的酒席款待亲朋好友的钱都拿不出来,到时候外人该如何看待老爷,那样您岂不成了众人的笑柄?”
但凡是个男的都好面子刘成喜也不例外,听完翠儿的分析后觉得很有道理,可事到如今他又能有什么办法?真的是有钱男子汉,没钱汉子难,英雄到此也未必英雄,刘成喜双手抱头喃喃自语道:“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呀?”
翠儿说道:“我有一个远房姑妈就住在这里不远处,不如咱们就先去她那里养病,等老爷的病痊愈之后咱们在想别的办法?老爷您放心,翠儿绝对不会丢下老爷您的。虽然我们现在没钱,但我会些针织女红,保证让老爷有吃有喝!”刘成喜听后很是感动,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一个老爷们竟然有朝一日要靠女人养着,可他现在手里没钱而且在船上缺医少药身体状况一直不好,无奈之下只能答应。
好在翠儿的那位远房姑妈收留了他们,尽管他在那里衣食无忧,可心里却感觉十分憋屈,因为那位姑妈总是给他脸色看而且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嫌弃,而刘成喜还得陪着笑脸,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自从住到姑妈家后翠儿便经常外出,虽然也会过来看看他,但却没有和他同住在一起,而是住到了别的房间,并且再也没有与他发生肌肤之亲。而且这位姑妈家也很奇怪每天总是有陌生人来,除此之外他还觉得翠儿对待他的态度也变了,变得让他有些不太认识,如今他时不时就会回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心里总是觉得怪怪的,对此他也不敢询问,也不敢出奇。
这天姑妈家来了两位客人,巧合的是这两人刘成喜居然全都认识,因为二人都是在扬州别的衙门里面做师爷,大家都是同行平日里每个月都会聚会几次相互交流一下做师爷的经验,因此三人还算是比较熟悉。
二人见到刘成喜后也是大吃一惊,其中一个叫王明义的师爷好奇地问道:“刘兄,你不是回柳州老家颐养天年去了吗?什么时候又回来了呀?”刘成喜听的是一头雾水,疑惑不解地问道:“什么叫又回来了?我也是才回来不久!对了,你们两个怎么想起来柳州了,难道是出来游玩?”
他的两个朋友听后更是一脸惊讶,王明义说道:“刘兄,你没事吧!这里哪是柳州呀!这里是扬州,我和张兄闲来无事来这里找点乐子,对了,你不是从来不屑进入这勾栏之地吗?怎么现在都住在这里了,是不是在这里养了相好的呀!”
刘成喜被说得更糊涂了,他还以为两个朋友在拿自己开玩笑,有些生气地说道:“这里是我家娘子的姑妈家,怎么到你们嘴里就变成了青楼妓院?就算开玩笑也要有个度吧!”
王明义惊讶地望着他,试探地问道:“刘兄,你到底是怎么了?就算你离开家乡二十年,但也不至于连家乡都能认错吧!你出来好好看看这里是不是杨洲?”朋友以为他的脑子出了问题,说完便将他拉到了大街上,随便找了几个路人询问这是哪里,路人都说这里是杨洲。
刘成喜没有想到听到的居然会是这个结果,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不知过了多久,当他听到朋友的几声呼喊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将事情的经过从头到尾仔细地想了一遍,直到这一刻他才如梦初醒,原来自从答应让翠儿留在船上的那一刻起自己就已经掉进了人家的圈套里面。
原来自从刘成喜上船后,船主每天只是把船开出几十里,然后等到晚上再将船偷偷掉头,就这样反反复复,在船上的几个月时间他们其实一直都江南道附近来回溜达。从刘成喜登上船的那一刻船主就发现他随身携带了一大笔银子,于是就设下了美人计,翠儿根本就不是什么县令之女,而是他花了一百两银子从青楼里面找来的女子。
船主通过和仆人交谈从中得知了刘成喜的基本情况,然后便让翠儿一步一步靠近他,令他一点一点放松警惕并且对她产生好感,最终将他引入这场蓄谋已久的陷阱当中而浑然不知。
按理来说刘成喜做了这么多年的师爷什么样的阴谋诡计没有见过,不应该如此容易就中了人家的圈套,之所以还是上了当,其中离不开两名仆人的暗中配合。
由于刘成喜平日里对待二人极为苛刻,他们心里早就对其心生不满,后来在船主的教唆和金钱的诱惑下两人自然而然就被收买了,所以每次刘成喜呼喊二人的时候,他们都会假装没有听见,以此给翠儿制造接近刘成喜的机会,至于二人偷走银子逃走,其实那些银子都是之前答应给他们的好处。
这伙骗子的布局环环相扣令人细思极恐,之前刘成喜是被对方在不知不觉中洗了脑,如今清醒后的他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关系,可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他的全部家当已经被骗的一干二净。
身无分的刘成喜在两位朋友的帮助下逃出了妓院,虽然也报了官,但这种事查无实证最后也就不了了之,无处可去的他只能重操旧业,再次回去做起了师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