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渊忙追上去,可那赶得上?只能站在大厅纷乱的椅子间张着嘴巴,好像还没说完似的。
“真是个急性子。”李姨跟了出来。
“嗯,不过很是热心。这可是少有的优点。”白子渊弯腰把椅子扶了起来,又把地上的魔方捡了起来塞到贝尔纳黛特手里,贝尔纳黛特仍着呆。
蒋敏哲站了一会儿,也没有帮忙扶椅子,他看着自己妈妈好一会儿,张了张口,又闭上,又张了张,很想吐个音节。
“敏哲,怎么了?”李姨心细,特别是对于自己的儿子,她走了过来。
“妈——”蒋敏哲的手背在身后许久,抬眼看了看妈妈,又低下头,再偷偷看一下,才把手从身后拿了出来,手中拿着一个信封,盖着红色的蟠龙。
“妈,韩啸学长又下通知了,他——”
李姨的眉头陡然皱了起来,立刻打断了蒋敏哲的话:“不许去!”一把抢过那份信,连开都没开就把它揉做一团,转身丢进了垃圾桶。
“怎么了?”秦露滢一惊,把贝尔纳黛特放在椅上,白子渊从筒里把这个信封捡了出来,把它摊摊平。
李姨把声音提高了些:“把这东西又捡起来干嘛?不嫌手脏!”
“诶呀,李妈别生气,好端端的怎么了?您连信都没打开。。。”秦露滢让她坐到椅子上,李姨却把头扭过去,手指着蒋敏哲,说道:“听着,妈不准让你去!听话!好好地呆着。我宁愿你呆在家里折腾电脑!”
白子渊拿出了信。信纸上写着工整的字体,大体说明了希望蒋敏哲参加异能鉴定的原因,其中“绝对防御”这四个字尤其夺人眼球。
白子渊看很多,算是个杂学家,其中也读过不少关于异能研究籍。而不论是哪本,“绝对防御”都是中浓墨重彩甚至要单独列一个章节来详细阐述的。
但蒋敏哲的异能让白子渊怎么都觉得不像是中描述的能力。
蒋敏哲异能觉醒的场景尤历历在目。
觉醒是精神力非常暴力的喷方式,近乎于“暴走”。而这种方式被普遍认为是衡量精神力强弱的方式,一般人觉醒前都会有征兆,所以都会有专业人士在旁做好保险措施。
但偏偏那次就那么突然。那时三人还好好在街上散步聊天,蒋敏哲才说道一半,突然卡住了,然后腰就折了下去,腿跪了下去,死死捂住自己的脑袋,喉咙间爆出一串串凄嚎,随即,那透明壳子就从他体内一次次爆出,瞬间将白子渊和秦露滢狠狠推到十米开外。在这十米内,那透明壳子一次次席卷,将地面上的一切推得一干二净。白子渊记得当时他们身旁的商铺被“推出”了一个大洞,玻璃,砖块被碾成碎片。路灯直接被拍在地上,立刻成了一张纸。地面的砖石被摁成了粉铺在地上,柏油马路上出现了一个半圆的凹陷。
如果父亲没有赶来的话。。。白子渊有点不敢想象下去了。
直到现在,被“它”笼罩都有种窒息的恐惧。
秦露滢凑了过来,“这是手写信呢,那个韩啸很有诚意的样子哎。”
“妈——”蒋敏哲拖着声。
“不准去!”李姨突然喝了一下,转身上楼去了,还丢下一句话——“如果你去了,有你好看的!”
三人都缩着脖子,静默着听脚步声登上二楼才悄悄散开,忙起来自己的事,白子渊又偷偷把信小心交给蒋敏哲,好像生怕李姨会再冲下来似的。
。
二十一点整。港口依旧静谧。丙组依旧趴在高大的集装箱上锁定甲板上一个个巡逻的守卫,杨虓带着乙组悄悄据守在离船最近的隐蔽处,准备随时突入,甲组在远处的水下小艇中缓缓靠近。
现在是最紧张的时刻,甲组的155已经潜入了甲板之下的船舱,甲板上的货物毫无异常,而甲板下的一起却是一团迷雾。船外的所有队员只能听见155的呼吸。
只有呼吸,是的,一点没错,只有呼吸。
当155还在甲板上时,杨虓还能辨认出守卫的脚步,听见他们的对话,而在底舱,一切都消失了,只有一个活人的心跳。
他听见了开门声,他听见一声急促的呼吸,就像是打开未知的盒子时看到其中容物是一件让人难受的东西时感到的惊惧,然后又是开门的声音,“吱嘎——”
“嘎——”
“吱——嘎——”
“——吱——”
“嘎吱——嘎”
一、二、三.。。。。。杨虓在心中默数,已经十二扇门了,这下面到底是什么地方?
而从耳机传来的心跳逐渐响起,仿若敲击的鼓,愈来愈响,“咕咚、咕咚、咕咚咕咚、咚咚咚咚咚——”而比这更让人紧张的是呼吸,杨虓的五感极其优秀,但即使这样,那踩着鼓点暴跳的心脏也是被他尽力捕捉到的,因为整个耳朵已经被传出的呼吸塞满了,“呼哧——呼哧——”船外的人也响起了呼吸,重奏在一起,进一步放大了恐惧。
杨虓感觉不对劲,他轻声低喝道:“155,回答!回答!喂!”他的声音很快散在空气中,但却通过电波重重压在那一头,很明显,那一头停了下来,他听见那急促的呼吸转成了长长的深呼吸。
“冷静下来。”杨虓又说,引导着那颗奇怪慌乱的心迅镇静。
“呼——”
“深呼吸,冷静,告诉我,怎么了?”杨虓放慢声音,将手指从另一个人的扳机间抽出来,刚才离隐蔽点极近的甲板有人影闪过,几乎让他身旁的人扣下扳机,但好在他迅扣住了那因紧张而条件反射的手指。
一阵阵的深呼吸,心脏已经不再暴跳,呼吸也缓了下来,这才出现了声音:“抱歉,会长,底舱被分成一个个房间,环境完全黑暗,没有灯光,也无监控,无异常。”
“继续侦查,保持镇静,保持联络,十五分钟内破坏供电。”杨虓顿了顿,他并不觉得“无异常”,他的第六感一向很准,但出于对同伴的信任,他只补了一句:“千万小心。”
“是。”
他听见那一头又走了起来,尽管呼吸稳定多了,但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将注意力集中在耳朵上,去捕捉那一头的一丝一毫的声音,就算“无异常”,绷紧的弦也不会再放松下来。
“报告会长,甲组到位。”
离运输船五十米的水下,三艘小潜艇打开了舱门,甲组剩下的六个组员全部游了出来,轻轻用吸盘“粘”在船壁上,静静地从水下滑了上来,丙组几十分钟的观察使他们完全掌握了巡逻的规律,所有人都是在守卫离开后,在视线的死角甚至是转身的一瞬间踏上了甲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