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探查
许清见小丫鬟的目光有些游移,不禁莞尔。 “别想太多,我不是想借此接近你家小姐,而是想打听一些别的消息。” 季夏轻咬薄唇,心中犹豫了许久。 过了一会儿,她悄声询问道:“少爷想知道些什么?” “我听说陆老爷子是个两袖清风,廉洁奉公的清官,这些都属实吗?” 季夏点头答道:“那当然了,家主当年在沛洲素州的声名极佳,治理有方,所辖地域的百姓无不对其感恩戴德。早些年奴婢出门采买东西,经常有商户听到陆氏的名号给上折扣,后来……这些声名全都被那些陆氏族亲败坏掉了。” 提到小姐的那些族亲,季夏就恨得牙痒痒。 若不是他们从中作梗,小姐应该能攒有一笔丰厚的嫁妆。 许清暗中观察季夏的表情,见这丫头说的情真意切,看来坊间的那些传言并不是空穴来风。 “我此前回门的时候,看你们陆府的院子也不小。仅凭一洲知府的俸禄,购买这块地契应该有些困难吧?” 季夏蹙着秀眉想了想,像是想起了什么,解释道:“少爷你有所不知,东长街的宅子本就不是陆家的祖屋,而是他人所赠。” “赠的?谁这么豪气,送这么大的宅院?” “是小姐的师傅,当今的那位太院大儒,聂老夫子。” “聂夫子?” 许清听到这个名字好几次了,知道这位坛泰斗曾教导过陆晚禾读,即便后者为女儿身,也依然视其为自己门下的亲传弟子。 现在看来,聂夫子对陆晚禾的宠爱程度可能比自己所想的还要多。 “当年外人都以为小姐能拜聂夫子为师,是因为老爷私底下送了不少的礼,可我家老爷总会把俸禄的一部分拿出去赈灾又或者是抚慰民情,根本就没有多余的闲钱……聂夫子是在游历江南的时候,偶然发现小姐才华过人,才主动到陆家自荐为师的。” “因为小姐的身体病重,在失修的旧宅官邸里常常受寒,聂夫子就特意买下了东长街的一间宅院,在里面为其教写字,这就是现今陆府的前身。后来聂夫子在府上待了三年有余,带幼时的小姐访遍了江南故友,后因宫中传召才惜别了小姐,赶回了京城。” 季夏说完这些话后,问道:“少爷还想知道些什么?” “没什么了。” 季夏身为陆晚禾的贴身丫鬟,自然不会知道自家老爷刻意隐瞒的事情,看来眼下的信息就只有这些了,自己得从别处打探消息。 正在许清准备转身的时候,季夏突然叫住了他。 “少爷,季夏想到一件事情,可能会对您有所帮助……当年在家主身边,还曾有一个关系极为亲密的人,他应该能解答少爷的困惑。” 季夏缓声道:“他是家主就任河水县衙时,在当地招揽的师爷,后来从沛洲到素州,都有其鞍前马后的身影……以至于小姐当时病重,家主休沐在家,都是由那位师爷在衙里主持事务。” 许清微微动容,心里也有了新的判断。 季夏所说的线索十分关键,假设当初陆知府身边有这么一位心腹,那对方就可以假借陆知府的名义,给那些赌坊司私盖公章。 “那他现在人在哪?” “自老爷逝世后,小姐就想去找这位师爷来家里主持大局,可当奴婢寻到那位师爷的寓所时,却突然发现对方一直闭门不出……陆府后来被那些宗亲占据了地盘,我家小姐也就久居后院,与那位师爷断了联系。” 许清点头,说道:“今日之事帮了我很大的忙,伱先回去吧。” “是,少爷。” 季夏目送许清消失在自己的视野内,合拢上了院门。 当她转过头时,正看见正屋的房门不知道在何时敞开,倚靠着一名青白色衣裙的瘦弱女子。 “小姐。” “咳。” 陆晚禾扶着门框,咳嗽不断,面容虚弱,修长的身形和轻微的驼背使她的身姿显得分外柔弱。 她望着许清刚刚站立的地方,眉头微蹙。 “夫君来过了吗?” “是的,少爷刚刚问了老爷的事情,在听到刘师爷的消息后,就离开了……小姐您在房里好好待着就行,不要出来了。” 陆晚禾摆了摆手,柔声道:“无妨,夫君应该是在调查什么东西,那件事情或许和我们陆家有关。” “调查……” 季夏听到这两个字,顿时就慌了神。 她又想起少爷落水失忆前的那件事,悄悄咽了口口水。 “夫妻间本就不该保有秘密,夫君又重恩于我……我也是该把那件事告诉他了。” 陆晚禾那头乌黑飘柔的长发,在秋风中轻轻摇曳,为她的柔弱增添了些许妩媚。 …… 离开许府,许清就按照季夏给自己的地址,马不停蹄的赶到了那位师爷的住所。 但这间宅院明显被遗弃了,不仅周围的墙皮脱落,砖块离散,就连内里的墙角上也布满了蛛丝网,完全是一副久未住人的景象。 许清大致扫了一眼,突然在门框处发现了这间屋子的疑点。 明明屋内久违住人,为何这屋门与木架的夹角处却没有积灰,像是时常被人推动一样。 难道说,这里有人常来吗? 顺着这个想法,许清走进院子,开始在房中四处探寻。 这处宅院的构造十分简单,是由主副两间屋子组成,主屋用来歇息待客,副屋设立有一个土坑灶台,用作做饭。 因为家中无主的情况,这里已经见不到任何的家具,唯独那床板处还有拆剩下的两个木架。 许清先是检查了灶台,后又顺着砖块墙壁一点点的向里探寻,最终他在主屋的房梁处发现了异样。 那里的木头是一种产量稀少的红柳木,与周围的红木木材有些许差异,而且与四角的拼接处更新一些,完全没有布上蛛网。 “有点高呀。” 许清摸了摸下巴,便转头看向门外,试探性的喊了句,“单校尉?” 经过赌坊的事情,许清就已经发现了,这校尉应该是被指派来专程保护自己的。 自己今日出门去了另一处陌生,对方没有道理不跟着自己。 “出来了,我知道你在。” 过了片刻,房门处站着一名面色严肃,眉头紧锁的年轻男子。 他穿着深蓝色的布袍,竖着发冠,俨然是一副寻常市民的打扮。 对方刚一立在那儿,就死死的盯住许清,十分不情愿的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单永培今日特地换了一行头,前来尾随许清。 但他真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能把自己的位置猜出来,明明刚才他已经屏息凝神,刻意隐藏自己的气息和脚步声了。 “猜的……你帮我把房梁上的这块红木头取下来,对,就是有青白色花纹的那块。” 单永培的眼里几乎快要喷出怒火,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我乃堂堂镇南忠武军中的昭武校尉,不是你这等纨绔子弟找乐子的卖艺人。” “大哥,你是不是升级加点全点到力量上了,没管智力吧?这破屋子烂庙的,你当我是为了看你表演?” 许清说完这句话,若有所思的想了想,用一种很是怀疑的目光看向对方。 “你是不是不行呀?这么看来,电视剧里面的飞檐走壁多半都是吹的,练武确实没啥出路……你不行就不行,别不好意思,我可以再想办法的。” 单永培虽然听不懂电视剧这三个字的意思,可他却能从许清的眼里感受到嫌弃。 对方明显是有些看不起,瞧不起他的本事。 这若放在平时,单永培还可以视若无睹,可对方只是个吃花酒的纨绔子弟呀!这口恶气他怎么忍得下来? 单永培冷哼一声,随即找到一处房梁作为踩脚的着力点。 只见一个照面下来,他就已经腾空数尺,直接扒住了那块红柳木。 而后他用脚撑在两根房梁上,直接将那木头卸了下来。 待到他飘飘然的落地,许清已然是看呆了,甚至还给这校尉拍了拍手。 “好本领,连梯子都省了,我收回前言……你确实有点用呀。” 单永培皱起眉头,总感觉这有点用和没用的区别不是很大,自己好像还是被许清看不起。 许清接过那块木头,放在阳光下来回端看了两遍,果然在其中的某处发现了一个小小的暗槽。 当他打开,发现了一个金黄色的锦囊,内里是一封折叠好的信纸。 “正德元年,十月初八,武遗失兵器七十八件。” “正德元年,十一月初一,武遗失兵器三十二件。” “正德二年,三月……” 许清从头看到尾,发现这是一张记载有详细数据的清单,里面录有遗失兵器的数目,可以追溯到正德元年。 结合这间屋子原主人的身份,想来应该是素州武遗失的兵器。 那这样说来,这些赌坊藏匿的兵器,很可能就是先前这位师爷偷运出去的。 但这位师爷为何要偷运兵器呢? 知府虽然算是个大官,但那也仅限于所辖的属地之内。 真要是到了其他地方,他可没有什么权利,即便是各部下派来的一个侍郎,也能将其指挥的团团转。 而且素州虽然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