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简回到了草屋,他现在的心里五味杂陈,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难受。
在小镇南门那里,桃叔把胭脂泪的线索告诉了他,并且想让他以后自己再去一次胭脂泪的源头水榭山轩。
有了新的线索本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也能极大地鞭策他进行接下来的修行,但是从桃叔对他说的那些话中,他得知了两点。
第一点是胭脂泪的线索断在了水榭山轩,水榭山轩不可能提供有哪些人买了胭脂泪的信息。
第二点是胭脂泪是毒药。
一想到娘亲和姚爷爷在生前不仅要面对凶手惨无人道的迫害,还要承受那些毒药的侵蚀,他就难受至极,心里怒火中烧,却找不到倾倒出的口子。
所幸桃叔在最后说到自己会再去玄都,用比较笨的法子对着那些在册的修士档案一一筛选可能的人,不然方简可能现在正在泪眼湖后那座青山的半山腰与那些松柏、梧桐对战。
水榭山轩,水榭山轩,方简在心里默念着这四个字。
桃叔让他去水榭山轩,他恨不得现在立刻动身,但是他从未出过栖霞小镇,最远也就是在江余山脉外围的那些青山采草药打猎。
而且自己虽说天天在勤勉修行,但是一日没跨过第三道修行的门槛,就一日成不了真正的登堂入室的修士,现在他连第二道门槛都还没摸到呢。
修士该有的轻盈的真元,可以外放的神识,那些玄妙的招式法门,那些精深的剑诀,他一样都没有。
他只能火熬粥,用水磨功夫一直修行骨秀境和明见境。
急也没用啊,方简心里很是无奈。
于是,他开始在草屋院子中进行各种桩的修行。
……
……
一修就是两个多时辰,方简很累,时间过得很快,眨眼间就到了晌午时分。
虽然他很不情愿结束各种桩的修行,但是,到饭点了。
于是灶房里又腾起了热腾腾的雾气,又隐现出一个忙碌的身影。
在雾气里忙活的方简突然听到一阵伤情、哀婉的唱曲声。
他没在意,继续当他的掌勺师傅。
但是唱曲声却越来越近,越来越令听者感到哀恸,整个灶房仿佛已经挤满了这曲声。
方简掂勺尝了一口锅里煮苦瓜豆腐片的汤,有些苦。
苦完他突然听出了唱曲声里一丝熟悉的味道,对唱曲人的一丝熟悉的味道。
他放下勺子,盖上锅盖,跑出了草屋,跑过了漫天飘花的白海棠树林,跑到了画眉溪畔。
这时,他听清楚了曲子的内容,也看清楚了唱曲的人。
“独向清溪亭外路,六曲栏杆,曲曲垂杨树。展尽鹅黄千万缕,月中并作蒙蒙雾。一片流云无觅处,云里疏星,不共云流去……”
画眉溪中有一叶扁舟,扁舟上立着一个身着锦袍的中年男子,腰畔是火红的剑鞘,脚下是一大坛桃潜偷偷给他的白海棠酒。
扁舟正向着方简而来。
“秋叔。”方简有些意外,他知道秋叔是娘亲的朋友,他记得小时候秋和来他们家时腰畔是没有剑的,只是每年都会带一些延年益寿的丹丸给他吃,再送一些精致的小物件给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