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红光忽忽悠悠钻进来,一副兴冲冲的样子,晃了两下,就是一顿,像是很意外,但也仅仅是一顿,它就以更凶猛的架势猛扑过来。
林自在惊恐地从那红光中,看到一张极度愤怒的脸,虽然陌生,但却带给她一种熟悉的压迫感,让她生不出一丝一毫的反抗之心。
那红光扑过来的瞬间,一种无法描述的刺痛袭来,似有什么在啃噬着她,啃了哪里,又分辨不出,只觉痛苦不堪,无法忍耐,她尖利地嚎叫着,躲避着。
红光一时竟捉她不着,气急败坏左突右冲。
忽然,红光剧烈地颤抖,似乎极为恐惧。
然后它像是下了什么决心,猛地涨大了几倍有余,刻不容缓地又对着林自在冲过来。
林自在被堵在一隅,躲无可躲,她惊惧地等待着剧痛降临,却听到“啵”的一声,似乎被从什么地方挤了出去,然后一下又被吸进了什么地方。
一侧头,看到躺在地板上的自己脸上露出一个疲惫又满意的笑容,并试图爬起来,却似乎无法自如支配肢体,颓然摔到地上,发出似哭似笑的声音。
“啊!”林自在发出惊恐尖叫,却是嘶哑衰老的声音。眼前也像走马灯一样刷刷刷闪过一幕幕陌生景象,那是一份庞大而驳杂的记忆,越到最后,她越熟悉,——竟是奶奶储存在脑海的记忆?
她正惊异不定,忽然呼吸急促起来,濒死的感觉袭来,喉咙发出嗬嗬声音,她无助地仰面躺着抽搐着,吐着气,眼前一黑,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子巨大吸力,啵的一声,她又被吸走了,连挣扎的半点可能也无。
林自在有些恍惚。
她居然听到了鸟鸣的声音,清脆婉转。
她试图再次确认,又察觉有清风拂面,鼻端更是嗅到一股子似有若无的香气,慢慢的,她分辨出,自己正伏在一个瘦削的肩头,还能听到逐渐深重的气喘声。
她想睁开眼睛,或者抬一下手,却是无法做到。
——啊!想起来了!奶奶给她下了药,夺去了她的身体!
她悲从中来,相伴二十四年的奶奶居然一开始就是为了占取她的身体,难怪这么多年来,奶奶那么在意她的健康。
她更觉得愤怒。
忽然一个声音喊:“陈静怡!陈静怡!”
手臂被人不轻不重地推搡着,她努力想睁眼,还是没做到。
“鹿鸣,我看她眉毛动了,该是醒了,你把她放下来歇歇吧!”
林自在感觉自己被人放到地上,那个声音继续说:“累了吧鹿鸣,快擦擦汗歇歇。”然后她的脑门就被人戳了一下,那人用一种怪腔调说:“懒丫头!我俩轮番背你都要累死了,你倒是自在!”
林自在听到自己的名字,猛地打了个哆嗦,终于睁开了眼睛。
“我的娘!人吓人吓死人!你咋一下子瞪那么大眼睛啊!”
林自在眨巴两下眼睛,茫然看着面前抚着胸口的陌生女孩,脑子轰轰作响,一幕幕画面有如过电影一样刷过,也不过就是一瞬间,她又接收了一份叫做陈静怡的十八岁女孩的记忆。
这让她又想起之前接收到的那份奶奶的记忆,六百多年杂七杂八,污糟离奇,一个忍不住,她身子一扭,呕吐起来。
一个圆脸女孩关切地给她捶背,林自在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直吐了个天昏地暗,胃里的酸水都吐出来,可那记忆还是牢牢扎根脑海,她捶着头,头一回恼恨自己的记忆力太好。
捶完头,又双手捂住脸,呜呜哭出声,想到奶奶占用了她的身体,忍不住又是一阵干呕。
“别哭了静怡,脑震荡引起呕吐和眩晕是正常的,等我们到了春城,立刻就给你找医生好吧。”圆脸女孩捋着她的后背,又递上一个水袋,林自在接过喝了一口,漱漱口,又吐到地上。
伸出手来看,十指纤细,手背和小臂却晒得有些黑,左额角有些疼,一摸摸到一圈布条。
这是夺舍重生吗?小说中的情节照进现实了?